應隱點點頭,將口罩收進西服口袋裏,對商邵微笑道:“商先生安排就是。”
車子從街道開上海濱公路,之後進到一家私家莊園裏。說是莊園,也很勉強,因為應隱還沒見過哪座莊園裏有高爾夫球場的。
從正門口進去,又換乘了園內的高爾夫電瓶車,沿著綠地開了足足十五分鍾,才抵達到一間白色玻璃房前。門童和管家顯然已提前得了叮囑,正在門口恭候:“商先生,應小姐,歡迎光臨。”
從餐廳門口遙望,綠地起伏如匍匐的獸脊,如此整潔濃鬱的綠,天衣無縫得像一張上帝的地毯。
“這是陳又涵的私人會所,柯嶼和商陸也來過的,所以你不必擔心出問題。”商邵周到地介紹。
他沒有請應隱回自己的房子,是因為初次相約一位女士便帶她回自己家,無論多冠冕堂皇問心無愧,都實在不符合他從小到大所受的教養。
“柯老師和商導,在青藏那邊已經快一個月了,商先生有無聯係過他們?”既然提到了,應隱順便問。
柯嶼和商陸正在拍攝一部半紀錄片性質的人文電影,講的是喜馬拉雅山脈的守山人,從川藏青海到尼泊爾,兩人已經帶著劇組一頭紮進去一個多月,處於完全失聯的狀態。
提到弟弟,商邵的眼神顯然柔和了些:“隻是偶爾用衛星電話聯係。應小姐有什麽話想帶給柯嶼的,我可以幫你轉達。”
“沒有沒有沒有……”應隱嚇得斬釘截鐵:“希望商先生千萬不要跟柯老師提起我。”
商邵端詳她:“為什麽?”
“因為……”
她臉上怔色一劃而過。
因為,她還不想誰知道她跟他的這一場緣分,像守著牆角意外的一抹野春。
它不是長大,便是夭折,但在夭折抑或長大來臨的前夜,她隻想自己看著。
商邵勾了勾唇,不再等她的“因為”。
“應小姐不必介懷,”他說,闔眸看她,不動聲色卻像是洞悉一切:“因為我也是。”
進到餐廳,商邵將西服脫了,自有侍應生接過,周全地掛到衣櫃裏。
他今天穿的沒晚宴那麽正式,但仍然低調而考究,白色襯衫妥帖地收入西褲腰線中,一條淡色忍冬紋的領帶,法式襯衫的袖口由一枚跟領帶同色係的寶石袖扣扣著,腕間的棕色皮質腕表看著很儒雅。
襯衫比西服更能體現一個男人身形的優越,何況是每年自薩維爾街量體裁衣一針一線手工定製的襯衣?更顯得他的肩寬而平直,襯衫下能看到肌群微鼓。
“商先生每天也有時間鍛煉麽?”應隱心裏想什麽便問什麽,問完才發現,似乎暴露了她的關注點。
商邵何其敏銳的人,勾起唇角笑了笑:“多謝你誇我。”
應隱覺得燥熱,欲蓋彌彰地輕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