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劍橋兄弟會,不管想或不想,商邵身邊都沒有缺過人投懷送抱。平心而論,論身材火辣,歐美人有天然優勢,又放得開。

他不是沒見過好的肉體皮囊,也不是沒被人極盡所能地勾引過。

但很奇怪,在昨晚那些濃鬱穢亂的影像中,他的精神抽離出來,分神一秒所想的,並不是做愛和高潮原來這麽快樂,而是“跟她原來這麽快樂”。

做了一夜,心髒發緊,但荷爾蒙和多巴胺讓他興奮。坐在電腦前開集團高級別會議,他精力充沛,思路清晰,絲毫看不出通宵的痕跡。

倒是他父親、董事局主席商檠業,一針見血地問:“今天怎麽沒去公司?”

在香港總部時,商邵很少遲到早退,新年夜也是他陪商檠業一起慰問員工,可以說,他全年無休,將長子的責任盡到極致。

商檠業不好騙,商邵還不想讓他知道應隱的存在,不冷不熱地回:“發燒。”

父子關係早就跌到冰點了。

商檠業沉默片刻,讓他好好休息,別太操勞。

應隱拿出影後的功力裝睡,雙眉舒展,呼吸平穩,肢體鬆弛,隻有胸腔裏的心率飆到了一百八。

也不知商邵有沒有看出她的破綻。

看一眼得了趕緊走吧,很尷尬的……

然而事與願違。

應隱先是聽到了一聲輕嗑聲,像是有什麽陶瓷器皿被擱到了床頭櫃,繼而是衣物的窸窣摩挲聲。

商邵慢條斯理地解著西服和領帶,看她裝得這麽辛苦,便將袖扣也摘了。

寶石袖扣被散漫地丟進置物金屬盤中,發出喀啦噠的一聲脆響,應隱也連帶著吞咽了一聲。

他想幹什麽……?

她很快就知道了,因為商邵輕柔地掀開被子,單膝跪上,重量下壓,像是要躺進來跟她再睡一覺。

再睡一覺會死的!

應隱噌地一下半坐起,白色被單在身前緊緊捂著,想警告他不要亂來,卻痛得倒抽了一口氣。

她又忘了,她現在是受了傷的女人,容不得生龍活虎……

商邵輕笑了一聲,“早晨。”

他衣冠齊整,不過是脫了西服和領帶,將袖扣挽了上去。白襯衣,黑西褲,像是剛忙完了集團的事。

應隱迅速從頭紅到了腳,襯著她的膚色,像早春那種漸變的粉玉蘭。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臉紅。

可是待在他的房子裏,度過了如此荒唐的一夜,第二天又若無其事地打招呼問候早安——這種流程,她真的不熟練。

她又不是失憶,分明記得昨晚上的一聲聲一幕幕,隻是後來實在累得神誌不清了,才昏睡過去。

“商先生……”應隱聲音小如蚊蚋,心裏頭一陣一陣發緊:“早上好。”

商邵在床沿坐下,一手插在褲兜裏,意有所指地說:“你昨晚上叫的,好像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