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隱得了便宜還賣乖,咬著小銀匙,下巴微仰,唇撅著,眼神靈動,但偏偏就是不看他。

“商先生不是一個紳士嗎?”

那模樣真像個小女生,商邵瞥她一眼,不經意地笑:“紳士和伺候人是兩回事。”

“那……我再吃一個。”

商邵更笑,明明剛摘了手套,聞言又重新為她戴上。他骨子裏的優雅,做事與講話一樣,有一股勻緩的高貴、賞心悅目,就連剝蝦也不會例外的。

應隱看他剝蝦看得十分認真,冷不丁聽到他問:“是不是可以見一見我那些煩人的兄弟姐妹們了?”

“不要,”應隱倏然緊張起來,脫口而出:“太快了!”

“太快了?”

“嗯……”應隱輕微地點一點頭:“我們才剛在一起,怎麽可以把家人都見光……”

“你已經見過我父親了。”商邵不得不提醒她。

“那是意外。”

雖然有些失落,但商邵對她的反應不算意外。他勾起一側唇,將蝦喂給她:“好,那就不見。”

應隱遲疑著:“你想我見嗎?”

真是問了句廢話。

商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應隱,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明星,那現在我的世界裏,你早就已經人盡皆知了。”

“那……”應隱想了想,“我都沒有把你介紹給我的朋友。”

商邵垂眸注著茶湯,聞言一笑:“你可以挑一個。”

“柯老師?”應隱拿起手機,又放下:“不行,他當時跟商陸在一起,瞞了我好多年,連訂婚都沒請我。我才不告訴他。”

“原來是這樣。”商邵氣息裏帶出笑:“如果他邀請你了,那我們在那一天就認識了。”

“也不對。”

法式青花瓷的茶壺被擱下,在大理石桌麵上發出冰冷的脆響。他想起什麽,笑容很自然斂落了回去:“那天陳又涵也在,你眼裏看不到我。”

應隱心底驀然一抽:“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自己說的,他又帥又有錢,所以你第一次見他,就勾引他,還把口紅印留在了他的襯衫上。”商邵神情平靜地說,臉色看不出喜怒。說到這裏,目光銳利而微眯地停在了應隱臉上:“怎麽做到的?他不好接近。”

那點不悅並不比暮色下的一陣薄霧更容易察覺,它轉瞬即逝,且是被商邵有意收斂回去的。他不願在應隱心中做一個可怕的、陰晴不定的男人,可他到底久居高位,即使麵部微表情一絲沒變,隻是氣息微沉,就已經足夠讓別人噤聲。

商邵牢記他要表情管理的承諾,抿一抿唇:“別害怕,我沒有生氣。”

“我沒有害怕。”應隱話趕話地接,怕遲了一秒他會不信。

“我……那天我跟他在宴會廳外的走廊上相遇,我假裝沒走穩,撞到他懷裏,嘴唇蹭了一下。”她誠實而盡可能努力地回憶出細節:“他手上其實戴了婚戒的,但我以為是假的,知道是真的後,我再也沒有和他有過單獨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