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我麵前像個妹妹仔,最開始怕我,但莫名地仰望我,崇敬我,向往我,我不願看到她這幅樣子在別人麵前盛開。”
商檠業了解他這份想要獨佔的心情。
因為他這輩子也深刻地擁有過,為此深受折磨過。
一個多小時後,benz才開到目的地。
是一片僻靜的海邊疊墅村屋,坐山望海,景色宜人,但顯然人跡罕至。車子隻能在山腳停下,兩人拾階而上。水洗青磚的台階上長了青苔,又被經年的海風雨水澆淋,走起來十分吃力。
商邵搭了把手,扶著商檠業上山。
“來看誰?”他問。
“一個姑婆。”
商家累富五代,子孫後代個個開枝散葉,家族規模已然十分龐大,許多親戚的姓名,商邵隻在族譜中見過。商檠業一句“姑婆”,說了等於沒說,隻知道了是位女性長輩罷了。
上到山腰,在疊墅的柵欄門前停下。門鈴響了數下,才有一個菲傭來應。
進了院門,花園打理得卻很不錯,遠不是外頭看著蕭瑟衰敗,石槽裏水生植物欣欣向榮,睡蓮沒到開的時候,靜臥在澄淨水麵,就連一叢一叢的翠綠青苔也是透著可愛。
穿過院子,跨上三級台階,進到堂屋裏,商邵才見到了這個素未謀麵的姑婆。
她看不出年紀,因為麵皮光滑,看著隻有五十歲上下,但頭髮卻花白近至銀白,顯得七十有餘。見了商檠業,過數秒才辨認出來,“你來了。”
她拾出長條凳給兩人坐。
“你來了,說明又一年過去了,日子真快。”
商檠業每年年末時來探望她,稍坐一坐便走,很少超過半個鍾。因為兩人都不是談興很濃的性格,往往就隻是麵朝著堂屋的大門,安靜而沉默地坐一會兒。
門外景致很好,三文魚色的朱槿花,玫紅色的野薔薇,像一圈雕花畫框似的,圈著一望無際的碧海。風路過堂前,溫熱晴朗。
姑婆這次也就是陪商檠業坐一會兒,也不問他身邊跟著的男人是誰。
菲傭沏了茶過來,問商邵要不要吃糕點佐茶,過了會兒,印著珍妮小熊的鐵罐打開,露出裏麵碼得整整齊齊的酥脆丹麥曲奇。
“好吃的。”她盛情,拿他當小輩招待。
商邵頷首致謝,真揀了一塊佐茶。
一直到要告辭時,姑婆才端詳他一陣:“你長這麽大了?”
“三十六,過幾個月三十七了。”商邵恭敬地回。
“喔,那真是看不出來。”姑婆道,在圍裙兜裏摸索一陣:“你等會。”
她返身進臥室,過了會兒,手裏拿了一枚利是。長輩的心意,沒有客氣的道理,商邵雙手接了,上半身微躬:“恭喜發財。”
這俗氣的四字粵語,他念白出來有他自己的味道,姑婆第一次笑:“一定有很多姑娘鍾意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