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拐角處立著一個年輕的婦女,穿著軍綠色的風衣,看起來像是悲痛之後勉強支撐著站立住一樣,好似一陣微風就能把她吹倒。
舒露露隻看到那身影,就幾個箭步上去撲到女人的懷裏,半撒嬌似的對她訴說自己的喜悅和成就感。而那個婦人明顯是心不在焉,隻撫摸著舒露露的黑發,偶爾附和上幾句,細細看來,她漆黑的眼瞳裏竟藏著裹不住的絕望。
而這個女人,就是露露的母親,程白蓮。
人如其名,這本是白蓮花一樣高潔而傲美於世間的一個女子,身在這人世間,卻注定逃不掉一個女人莫大的悲哀——丈夫出軌。
看著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露露依舊趴在母親懷裏撒嬌,而程白蓮的臉上卻愈發的淒楚,一旁倚在電線杆上的葉悠然歎了口氣。
“該來的,總歸還是要來啊!”
男人有錢就變壞,這句話一點都沒有錯,許多男人骨子裏就流著花心的血液,想改也改不掉。舒露露一家原本都捧的是國營企業職工的鐵飯碗,後來國家實行改革開放,同時將國營企業實行的“政企不分家”製度撤除,結果,露露爸的廠子就因為各項指標跟不上而倒閉了。
這樣以來,下崗的露露爸就打算冒險去下海經商,和外國人做生意投資辦私營廠房,幾乎是一夜間成了富翁。自從有了錢,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還在外麵包了二奶,這女人也是個厲害的角色,不知用什麼方法攪合到露露爸非逼著露露媽離婚,程白蓮本就不是一個愛死纏爛打的女人,也拉不下臉去和那個二奶吵,結果婚離了,她什麼也沒得到,反而還多了一個“拖油瓶”——露露。這一來二去,受不了打擊的程白蓮就想到了自殺以了此殘生。
猶記得,若幹年後,露露向自己描述那個令她永生難忘的場麵,一向自命清高的母親,就在一個晴朗的天氣中,爬上玉田百貨大樓的第六層後,像一隻殘破了羽翼一樣的蝴蝶,從高樓上跌落,像是在表演著最後的飛翔一樣搖晃著急速墜下。
那種場麵,真的……一點也不美。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露露忽然成熟了不少,成熟到有一段時間,她甚至讓葉悠然感到陌生。
最後程白蓮牽著露露走了,但她沒有發現自己的額角處,有一個淡黃色的六芒星印記。
那隻是一個小小的心靈魔法陣圖,當附主的情緒走向極端的時候上麵的魔力足夠使其短暫的昏迷,還可以發出魔法信號及時通知施法者。
或許現在,葉悠然可以做的,暫時也隻有這個了。
因為辦廠子的事情葉婷正在那個村子裏忙得不可開交,所以當葉悠然回到家的時候,家裏已經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了。
“真不知道這樣把生意搞大了對是不對,或許,母親隻想要小富即安的生活呢?”
葉悠然輕歎一聲,隨手把書包丟在沙發上。
也罷也罷,反正反悔也來不及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