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王的離去,並沒有和朝廷辭行,甚是任意妄為。

朝中不少人覺得,如今西域的羽翼已經逐漸豐盈,愈發沒把天禧國放在眼裏,且姬廣這些年做過的事情,實在讓人膽寒。

都說這個人根本沒有心,別說是下屬之流,連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同胞,隻要是他路上的攔路石,便會除之而後快。

此人這些年對天禧國的臣服,如今看來不過也是韜光養晦之舉。

這是一隻養不熟的狼崽子,待人放鬆警惕的一瞬間就會反撲上來。

顧景行在毓秀宮坐著,翻看著肱股之臣們的血淚上奏,也不過淺淺一笑,便放到了一旁。

西域在飛速發展,高速統一,誰說天禧國還是數年如一?

尤其是去年一年,他在昏迷中的十年,也並非全然隻為了等一人,他在那“夢境”中,學了領先如今朝代太多的武器,並在這一年內,天禧國不僅造就了更為堅韌刀槍不入的盔甲,也造了更多鋒利可斷石切發的武器。

誰說隻有西域對天禧虎視眈眈?

凡事都看兩麵。

怎麼就不能是天禧對西域亦是欲擒故縱呢?

當然,朝政之事顧景行鮮少和曲挽寧商量,倒不是說避諱什麼,而是實在擔心這類事情讓她煩心。

初七,百官恢複了每日上朝,顧景行也忙了起來。

多日不見的徐懷夕,終於又來毓秀宮請平安脈了。

曲挽寧剛起身沒多久,隔著窗戶看著徐懷夕正局促地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麵上的神情十分不自在,似乎那一雙手腳都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裏似的。

聯想到前陣子發生的事情,曲挽寧腦補了一番,純情的醫術屆的瘋子,被狗皇帝逼迫睡了他的嬪妃,那嬪妃還是來自西域的美人,媚功天成!真是一出狗血大戲啊。

心下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徐懷夕正坐得板正,十分嚴肅地給曲挽寧把著平安脈。曲挽寧倒是撐著腦袋,一臉無辜地問:“徐太醫,你這陣子都去忙什麼了?都好久沒來給本宮請平安脈了。”

徐懷夕麵露尷尬,磕磕巴巴地回答:“微臣回家過年了。”

“是嘛。”曲挽寧點頭,“可是本宮怎麼記得去年皇帝好像給徐太醫賜了新宅?就在城南吧……”

而徐懷夕額頭上肉眼可見開始沁出汗。

“徐大人這是怎麼了?本宮跟芍藥學了點,聽聞眼下烏青,嘴唇發暗,常冒虛汗,乃是體虛啊!”

一邊擦拭一邊說:“娘娘,別打趣微臣了……”

徐懷夕這是真不好意思了。

這些日子,為了完成皇上交代的解蠱任務,每隔兩日就要去一趟漪瀾殿。又不好逗留太久,唯恐惹人注意,隻得速戰速決。

這一來二去,可不就……

他幽幽歎了口氣,收起藥箱。

“娘娘的身子已然大好,還是如臣之前所說,每次需得出去走動最好一個時辰。”似是想到什麼了一般,“剛才臣在院子裏,見到娘娘養的南瓜,正是鬱鬱寡歡,此狗天性聰穎活潑,雖然毓秀宮的院子大,但總歸帶出去溜溜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