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嬪自從懷孕後,鮮少出門了,整日以養胎為由把自己憋在屋子裏。
曲挽寧去看過幾次,卻見她神色無虞,反倒是總有閑情逸致在院子裏跳舞唱歌。
她的舞蹈,即使在西域都是拔尖的。
剛懷孕還不顯懷,胎也還未坐穩,本應該是好好休息養胎的。
曲挽寧勸她,她卻說:“貴妃娘娘,臣妾從小就跳舞,若是因為懷孕便不跳舞,心情恐是會終日鬱鬱寡歡。”
“是了,心情愉悅才是對身子好。”
她也不疑有他,觀察了一段時間,見孩子確實也康健得很,便也沒再勸了。
可不知為何,她明明跳著西域的求偶舞,亦或是表達思念之情的舞,明明是熱情洋溢,卻總能從她的瞳孔中,透出無盡的悲傷。
“雪嬪娘娘,你不開心嗎?”
雪嬪笑得像銀鈴一樣:“怎會?如今宮裏的生活,愜意又自在,有人伺候,有花不完的錢財,穿不完的衣服,怎麼會不開心呢?”
曲挽寧撓撓頭,是這麼個道理。
若是能加上吃不完的美食,她也會覺得日子太幸福了,怎麼可能不開心呢?
隻是她忘了,即使她一直把自己當做穿書者,當做這本書中的過客,她卻是實實在在享受著顧景行的愛,享受著眾人的偏寵的。
身在蜜罐的人,怎麼能理解在泥潭中掙紮的人的苦楚呢?
雪嬪輕輕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不敢相信,這裏竟是孕育了一個小小的生命了。
她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那人死了。
是有一夜,她夢到了那個人與她告別。
隻是,一直沒有消息傳過來,她便騙自己,那是一場夢罷了。
於是接下來的每一天,姬如雪的目標都是活下去。
即使失了清白,也要活下去。
她相信天禧國的皇帝,終有一日會放她出去團聚,可無論是她還是他,都低估了姬廣的殘忍。
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心慈手軟?
自欺欺人有何用。
天禧國皇帝攔了消息又有何用。
她的身邊,一直都有羌廣的人啊。
就是這個伺候了她許多年的宮女,樓蘭。
樓蘭平日少言寡語,幾乎沒有存在感,那天卻一反常態告訴她:那人死了。
她哭暈了過去,醒來之時,卻被徐懷夕告知她。
“恭喜娘娘,已懷有身孕一個半月了。”
是她的孩子。
是徐懷夕的孩子。
徐懷夕是那麼那麼好的人,為了她能活下去,總願意在她身邊聽她絮叨從前的故事,聽她講述她曾經多愛那個人。
他不眠不休,隻為早日找出破解她蠱毒的方子。
她這麼肮髒的人,怎麼配生徐懷夕的孩子?
可她還不能死,天禧國的皇帝,徐懷夕,幫了她太多了。
她總不能一死了之,甚至還要害了這天禧國的人。
她不能死,她要親眼看著姬廣下地獄。
姬廣,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
雪嬪這裏的風起雲湧,卻全然沒影響到曲挽寧這邊。
每日不過盯著曲嫣然好好讀書,再就是讓顧卿卿教她的“笨蛋”哥哥學走路,學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