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拐過個彎,楊曉彩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癱軟下來,跌進邵亦琛的懷中。片刻後,傳來極力克製但還是掩藏不住的抽泣聲。
邵亦琛輕輕地歎了口氣,伸手攬住楊曉彩,輕輕地拍搭著她的後背。
“嗚……嗚嗚……”楊曉彩趴在邵亦琛的胸口,越想越委屈,淚水控製不住地湧出更多。劉奕揚這道傷疤,真的好大好深,疼得超乎她的想象。劉奕揚越人渣,越讓她為付出的三年不值。真的好痛,痛得她恨不得將心髒挖出來丟掉。她的真心實意,現在全都成了笑話,笑話她可悲的過去。
邵亦琛已經從楊曉彩剛剛那憤怒的言語中斷斷續續聽出前因後果。心疼這個女人此刻難過的,被最愛的人背叛的感覺他深有體會,那種難以言喻的蝕痛根本無力排解。此時此刻,他唯有緊緊抱住楊曉彩,用自己的溫度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在承受難過。
楊曉彩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眼眶已經幹澀地流不出一滴淚,她才吸了吸鼻子,勉強抬起頭來,看著邵亦琛不堪入目的胸口,忍不住破涕而笑。
“你這個女人真奇怪,哭哭笑笑的。”邵亦琛無語地翻了翻白眼。
“邵亦琛,不好意思,弄髒了你的衣服。”楊曉彩吸了吸鼻子,順手胡亂地抹了抹幹巴的臉頰。
“衣服就算了,隻要你沒事了就好。”邵亦琛試探性地問道。
“嗯,發泄了一下好多了,已經沒事了。”楊曉彩扯了扯嘴角,剛剛是不是哭得很醜很難看啊。
“你們女人發泄的方式都這麼恐怖嗎!”邵亦琛後怕地瞅著楊曉彩。
“什麼意思啊?”楊曉彩奇怪地瞪了眼邵亦琛,什麼亂七八糟的眼神啊。
“難怪孔子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女人,這發飆的樣子太恐怖了!”邵亦琛說著故作害怕地抖了抖肩膀。
“喂!邵亦琛,你現在挖苦我就是了!”楊曉彩回想起自己剛才“暴走”的樣子,不僅凶狠毒辣,而且滿口粗話,恐怖得如同市井裏的悍婦。忽然整張臉爆紅,她不是這樣的人!她真的不是這樣的人!“剛剛都是意外,其實我很溫順善良的。”
“溫順?善良?”邵亦琛質疑地反問,“從第一次遇到你,我就知道你跟這兩個詞語無關。”
“邵亦琛!”楊曉彩憤怒地跳起來想捂住那張喋喋不休挖苦她的嘴巴。
“啊……”邵亦琛忽然吃痛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楊曉彩趕緊收回手,這才看到他的嘴角還破皮殘留著血漬,“看你,受傷了都不肯停下挖苦我的嘴。”
邵亦琛抬起手,大拇指輕輕擦拭了一下傷口,“還好意思說,是因為誰才受傷的。”
楊曉彩抿了抿唇,收斂起剛剛的氣勢,“好啦,都是我害的。今天真是元氣大傷了,我們回家吧。”
“楊曉彩,晚上我要吃好的。”邵亦琛替自己爭取福利。
“比如?”
“糖醋裏脊。”
“太難了,不會做。”
“紅燒雞翅。”
“雞翅太貴了,又費油費燃氣。”
“土……豆……絲……”
“切起來好累。”
“楊曉彩!!!”
“好啦好啦,都做都做!哈哈哈哈……”成功達到調、戲目的,楊曉彩忽然變臉般地堆滿了笑容,故意跑到了邵亦琛的前麵。
“楊曉彩,你敢開我玩笑!你給我站住!”邵亦琛作勢去追。
“哈哈哈哈……不跑我傻啊……”楊曉彩撒開兩條小短腿拚命逃著。
楊曉彩,還是這樣比較像你。我不喜歡你掛著淚水的樣子。那樣的你,讓人好無助,好心疼。邵亦琛故意放慢腳步,看著時不時回頭朝自己做鬼臉的楊曉彩,由衷地想著。
淩晨十二點,楊曉彩翻來覆去睡不著。起身去冰箱偷了兩罐啤酒,重回到房間的陽台,抬頭望著燦爛的星空,呆愣了許久,打開啤酒,小飲了一口。
再遇劉奕揚是意料之外的事,卻也是無法避免的結果。劉奕揚就像一根深嵌入心髒的木刺,每次以為快拔掉之際卻反而陷得越深。可是她明白了,既然花了三年的時間讓那根木刺長與肉中,那麼再花三年,哪怕更久的時間讓那根木刺腐化。雖然這個過程會疼,會難過,可是待木刺消失之際,自己也就能重獲新生。
“一個人裝什麼憂鬱?”不知何時出現的邵亦琛就站在一旁,拿起另一罐啤酒打開,也是喝了一口。
“咦?邵亦琛,你是怎麼進我房間的!”對於突然出現的邵亦琛,楊曉彩表現了十二萬分的驚訝。
“光明正大從門裏走進來的。”邵亦琛很好心地回答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算了,不重要。不過大半夜的,你不睡跑我房間來幹嘛。”楊曉彩奇怪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