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雲為衫平淡開口道。
“死在二十多年前的那日大雪。”
上官淺激動的心立馬到了冰點，雲為衫見狀不忍往下說去。上官淺心寒了片刻，抓住她的手，追問道“可有後人？”
“有。”
上官淺握住的手又緊了幾分，原來她並不是孤單一人，這世上還有她的家人，小姨的孩子。
“是角公子。”
哦，原來是宮二先生呀。怎麼會是角公子呢？
上官淺沒有言語，隻是鬆開了手，背過身子去，待燭火滴了蠟，才細細開口“姐姐，我好累。”
是呀，為什麼她活著這般累。好似所有的快樂都隻停留在了九歲。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體會不到快樂是何種感受了。
罷了。
竹笛聲起，是寒鴉柒來找她了。
“淺淺，跟我走。”寒鴉柒伸過手，想去接她，可她卻遲遲未動。
他再一次詢問“淺淺，宮門我們不要了，無鋒也不要了，帶你回桃林，好嗎？”
帶你回桃林，一輩子都不離開，好嗎？
桃林，是寒鴉柒帶她去的第一個地方。
那時她並沒有進無鋒，寒鴉柒也沒打算讓她加入那個黑暗、折磨的組織。
初來桃林那會，正值桃花芊芊，淡淡的粉，很襯她潔白的膚色。
“師父，我們會在這裏待一輩子嗎？”九歲的小奈歪著腦袋，圓溜溜的大眼睛望著比她高許多的寒鴉柒。
“會的。”
寒鴉柒欺騙了她，怎麼可能會是一輩子呢。一輩子這般漫長。當下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後來，寒鴉柒給她買了許多衣裳，褪去了她原本破舊且殘缺的粉裙，每日打扮得幹幹淨淨。給了她一個小家。
若不是無鋒的人發現，她會在這裏待一輩子吧。
或許也不是，她要長大，長大了變得更強大，才能報仇。她要屠了無鋒的人。
在這裏，她不再是柔弱的，不再是隻懂得琴棋書畫的小女子，在師父這，她學會了舞劍，射箭，武術，騎馬……
這些都是她以前纏著哥哥，哀求才能得到的，而現在日日練著、學著。索然無味。
如果孤山派沒有滅門，她還會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小姐吧，若不是為了家族複業，那會有小女子苦練武藝，在混水泥土裏摸爬滾打數年。
“好。”上官淺目中含淚，淺淺嗯了一聲。她伸過那許久未動的手，搭上寒鴉柒的手。
她不要宮尚角了，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她要去尋她的自由了。可唯獨那肚子裏的孩子，成了她的牽掛。他不該來的，生下來或許也是個殘缺的孩童。
上官淺走了，角宮內大亂。
宮尚角回來時，手上拿著糖餅鋪子買的甜品，掂了掂。低頭一笑，推門而入。
糖餅落地，他急了。
“可見到夫人？”宮尚角傳來婢女一一問道。
“公子，奴婢不知。”
“要你們有何用！”宮尚角揮袖離去。
婢女紛紛跪下，不敢半言。
入夜，也沒見上官淺半分。宮尚角靠在床邊，苦笑道“走了好，走了好啊。”
酒杯空杯，哐當一聲滑落在地，滾到了桌邊。
就在今日餐桌之上，她還和他撒嬌，軟糯糯地在他懷中，說她想吃甜的。甚至還狡辯說是那孩兒想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