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四周,因為站得很高,幾乎能看到城牆。良良住在哪裏呢?總覺得自己始終是在繞圈子,繞了這麼久卻也沒有個結果,所有事情像是回到最初卻又完全不同。炎天雪想到了很多人,浮生和若夢,寒衣和寒聲,張彥遠和英若,想想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經曆還真的豐富多彩,或許真的該是畫上句號的時候了?
第二日,炎天雪和阿林一起坐著陳府的馬車去了張府。陳平並未出麵,按他的說法是這事若是他過多參與了隻怕張子房會起疑,也為此,炎天雪察覺出張良和陳平之間似乎有不同的立場,甚至有一點敵對的感覺,否則張良為什麼要起疑,又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二位姑娘請隨小人來。”張府的管事也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已經變成了個沉穩的中年男子。
炎天雪和阿林默默跟在後麵,唯一沒變的大概就是張府給人的感覺吧,簡簡單單的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甚至連花草都沒有一株多餘的,感覺不到一點家該有的溫度。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彭城種下的瓊花,如今正巧又到了瓊花開放的時節,這麼久沒人照料了,也不知道它們是不是還能再次綻放。想到這兒,炎天雪突然有種想回去看看的衝動。
又走了幾步卻忽然愣在原地,炎天雪有些懷疑地眨眨眼睛。跟在一邊的阿林見炎天雪沒有跟上,疑惑地回頭看她,卻隻見炎天雪瞪大眼睛看向左邊的小院子裏。
“怎麼了?”
炎天雪捂住嘴巴,連手都劇烈地顫抖起來。死死地盯著裏麵再也移不開視線。好半日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麼可能!”裏麵是壓製不住的激動。
管事也發現了異樣,退了回來順著炎天雪的視線看去,了然地笑著說道:“原來姑娘也喜歡瓊花?這些可都是公子親自照顧的,從不假手於人,愛惜得很,看著這花兒估計也快開了。姑娘請快些走吧,公子已經等著了。”
“天雪,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事。”炎天雪搖頭,連忙跟著管事一起往張良的書房去了,隻是如今見了這一片瓊花,她要如何再鎮定地說出自己前來的目的?那瓊花林,她又怎麼可能會不認得?分明就是她照顧了大半年的那一片原本應該在彭城的瓊花。自己照顧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
隻是轉念想想又能如何呢?難道自己現在還會像當初那樣發現粉色瓊花後就認定張良對自己有什麼?不會了,自作多情了太久,人也會累。心中一陣苦澀,其實自己早就明白了。隻能告訴自己不要再想。
“有客人?”走了幾步,就聽一聲悅耳的輕問,宛若出穀黃鶯,又似一股甘泉漸漸浸透了人心,即使煩躁的人聽了也會不自覺地溫柔下來,隻聲音都能感覺到是個美人。
“浮姑娘,”管事彎腰行禮,“公子吩咐帶兩位姑娘去書房有事商議。”
“我正好找子房有些事,就由我帶她們去吧。”
“這……好吧。”
早在聽到第一句話時炎天雪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一直跟在張良身邊的侍女除了浮生若夢外已經沒了別人,而這女子自然又不是普通侍女可以比擬的。浮夢,怎麼都沒想到兩人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麵。
浮夢轉過身衝兩人友善地笑笑。炎天雪也忍不住羨慕那樣的容貌,當初本已經見過浮夢的容貌,但那時她閉著眼睛,帶著一點病態的美,可今日一見那一雙眼睛原來才是浮夢最美的地方,宛若純淨澄澈的琉璃一般不染一點雜質。忽然就想到一句話:眼為心靈之窗。擁有這樣的雙眼睛的女子,心裏隻怕也是美好的沒有一點雜質的。
隻能勉強回以一笑,跟在浮夢身後繼續向前走去。
“你們是子房的朋友嗎?”大概是三人太過安靜,浮夢率先開口問道。
“這……”阿林見炎天雪一直低頭不語,卻又不知該如何說清她們的身份,麵露難色。
“當然不是。我們今日是有事來求張公子的。”
浮夢“哦”了一聲,也沒看出什麼異樣,繼續說道:“本還想問問你們子房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呢,我每次見他他都在忙,真有那麼多國事麼?”最後倒像是自言自語了,眼底升起一些失望之色,還帶著一點迷茫,隻是沒有讓人發現罷了。
“姑娘和張大人是?”阿林也跟著寒暄起來。
“本來是有婚約的,結果推遲了十年,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想的呢。”
阿林問得一臉茫然,炎天雪卻是一清二楚的,心裏一緊。談話間三人已經進了主院,書房的門敞開著,門口一名男子等在那裏,見到三人同來,目光一滯,卻又瞬間恢複如常。
“子房,管事說你在等她們,我就一起帶來了。”浮夢笑著走到張良麵前。
“找我有事?”
“我……也沒什麼大事,下午我給你做桃花酥可好?”浮夢目光微垂,顯得楚楚可憐。
“你的毒才解,不要太過傷神,先回屋歇著吧。這些你若想吃,吩咐下去就行。”
“那好,你們先聊。”說完後浮夢又衝回頭阿林和炎天雪點頭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