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可不能騙我了。”
難得聽到阿林的語氣居然帶著一點點撒嬌的味道,楮墨的笑容加深:“不會。”此刻他的眼裏隻有阿林一人,帶著戀人間最濃烈的眷戀,好像天地之間隻剩下他們兩人而已,其餘的任何事都再也不能影響他們,更不能阻止他們在一起。
二人說完,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做出反應的時候,竟然執起對方的手一同轉身向崖邊走去,甚至不帶絲毫猶豫就跳了下去。兩人皆是那般的坦然,不止見不到一點麵對死亡時的恐懼,反而像是得到了最大的滿足,此生已經別無所求。
這一刻,所有士兵都愣住了,根本沒有料到他們要追捕的人居然就這樣選擇了死亡,到他們回過神來趕到崖邊之時,哪裏還看得見那兩人的蹤影?
而站在正中的張良卻一步未動,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就這樣跳了下去,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甚至沒有一分的驚訝,一切似乎早就已經在預料之中。
“回城。”士兵們的身後傳來溫潤的聲音,眾人回頭,隻見到張良已經上馬,眼裏帶著一點點的憐憫,隻是也就僅限於憐憫沒有更多了,一拉韁繩,率先調轉馬頭向山下走去,隻在經過一旁的樹叢時目光停留了片刻,誰也不曾聽見的一聲歎息。
士兵們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事情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忍不住開口說道:“可是張大人,這樣……”
“回去向陛下複命,楮墨以及其妻已經同時命喪此地,這樣……也算是成全了他們吧。”張良的聲音漸漸遠去,也沒有人在能看到他究竟會是什麼表情,眾人看看懸崖,又看看回去的路,這山雖然算不得太高卻也不低,也沒有人懷疑兩人就這麼跳下去還能有生還的可能,如今既然主子都這麼說了,也都各自上了自己的馬跟著向山下走去,至於還要如何,也還是留給上麵決定了。
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樹叢中的炎天雪才終於被陳平放開,得到了行動和說話的自由,但她仍舊保持著蜷縮的姿勢,隻能無力地哭倒在樹邊。
為什麼?為什麼努力了這麼久,她卻連林姐姐也一起害死了?那兩個人明明能夠幸福地活下去,可是卻落得如此結局。甚至她還不能接受,前一秒還活生生的兩個人,這一刻居然就會突然沒了,什麼都沒有了,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
陳平將炎天雪扶過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感覺到對方已經哭得顫抖起來,隻能歎了口氣將她攬入懷裏,任由對方將自己的眼淚鼻涕全擦了上去。本欲開口安慰,哪知話未出口炎天雪就忽地站起身來往崖邊跑去。
陳平連忙上前拉住差一點也跟著掉下去的炎天雪。
“天雪!你做什麼!”語氣帶著一點責怪,更多的是擔憂。她這樣若是摔了下去怎麼辦,可是著急的問話卻沒有得到炎天雪的任何回答,此刻的她隻是睜大眼睛看著根本見不到底的山崖,眼淚一滴滴地落下,到最後隻能跪坐在崖邊大聲哭起來。
說什麼救人,說什麼隻要他們需要自己幫忙就一定會出手,結果真到了危機關頭,自己根本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站出來都不行,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就這麼消失,她究竟還有什麼用?害死了阿林的孩子,現在連他們都一起害死了,不行!
“陳大哥,我們,我們下山去找他們!他們不會就這麼死了,不可能……”剛才還活生生地再和自己說話,不可能這麼快就再也不見了。說完炎天雪就站起身又往山下跑去。她有感覺,他們肯定還沒有死,絕對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死。
卻又被陳平死死拉住,著急地說道:“天雪,你冷靜些!”
炎天雪根本就沒聽到陳平說了什麼,隻一心一意想往山下跑,好不容易掙脫陳平,才一抬腳眼前突然一黑就這麼摔了下去,昏迷之前,她仍舊心心念念地想要去找阿林和楮墨。她不會相信,他們一定在山下,最多受了點傷,還等著她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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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時自己已經躺在熟悉的軟榻之上,隻覺得眼睛格外幹澀,才動了動僵硬的手指,耳邊就響起陳平輕柔的詢問聲:“醒了?”
陳平就坐在炎天雪的榻邊,見她醒了就馬上站起身來注意著她的反應,因為之前太過激動,自己才不得不點了她的昏睡穴,而在這期間陳平已經想了許多個炎天雪醒來後會有的表現。按照她平日的個性,醒了後說不定還想著去山下找阿林和楮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