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顧瑾懷是撐著一口氣從那裏逃出來,渾身是血,不止他的。
顧瑾懷剛醒過來就被帶到林紹祥麵前,骨瘦嶙峋的少年被兩個身強體壯的保鏢壓製住,被迫抬頭看著眼前麵目可憎肥頭大耳的男人,滿臉橫肉,眉骨凸出,盡顯凶悍,眉下一雙三角眼被陰險狡詐心狠手辣所填滿,說是凶神惡煞都不為過,嘴角的笑容森冷詭異,光是看一眼就能令人毛骨悚然,可顧瑾懷整整被他折磨了兩年,以至於他後來想到那張臉和那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都惡寒心悸。
“再硬的骨頭,落到我手裏,都會軟成一攤爛泥,像你這樣的,一把就能捏碎幾個。”林紹祥麵目猙獰,語氣凶殘邪惡如煉獄中的魔鬼,替死神輕蔑他的命運。
顧瑾懷身心俱疲,無力掙紮,涼薄又冷漠的看著林紹祥,無心言語,一副任他宰割的擺爛模樣。比起怕死,他更怕行屍走肉生不如死般遭人唾棄,淩辱。
“要死不活的跟老子裝啞巴,給我動手,我倒想聽聽到底會不會說話。”林紹祥看他無動於衷冷麵淡然莫名來氣,吆喝著身邊人開始動手。
一堆人圍住他開始拳打腳踢,他雙手抱頭,一聲不吭,無力的蜷縮著,卑微匍匐之姿,無助又絕望,直到見他奄奄一息的口吐鮮血,才肯罷休。
這樣的毒打是噩夢的開始,也是日後兩年的家常便飯,黑夜冗長到讓他忘了曙光會來臨,來的,實在太晚了。
他身負重傷的時候,雲城迎來了同樣漫長的冬天,林紹祥一時興起就會讓他跪在冰天雪地裏,供人打雪仗發泄愚鬧,單純的想撬出他嘴裏的求饒聲,想看他這一身傲骨能桀驁不馴到幾時。
那個冬天,才是他怕冷的真正緣故,鹿月不知道的緣故。
林紹祥默許他手下的走狗欺辱淩虐顧瑾懷,如出一轍的變態瘋狂,滴水未進,食不果腹,毆打辱罵,再正常不過,作惡多端,實在令人發指。
撐著他活下去的,除了那玻璃渣裏的糖漬和裂縫裏的幽光,便隻有恨了,如果他們能讓他活著走出這裏,他發誓會將這裏變成墳場,無一幸免。
萬般苦痛,造化弄人,他再無關痛癢,也該明白他如今所遭受的一樁樁一件件都不是因為他應得的,他的反擊,便是一場血雨腥風。
顧瑾懷最難以企及的是被送進私人會所的那一段時間,林紹祥自然能發現顧瑾懷與生俱來的清冷矜貴,那天真妖冶的一張臉實在棄之可惜,正好能送給有特殊癖好的有錢人玩弄取樂,反正顧家都置之不理了,隻要能賺到錢,他也沒必要在意顧瑾懷是死是傷了。
他被林紹祥推搡著進入包間,諂媚討好著主座上被林紹祥稱做江叔的皺巴巴又色心大起的老頭,寸草不生的頭上油光鋥亮,那樣赤裸裸的眼神落在顧瑾懷身上,惡心的像蛇蟲鼠蟻在胃裏翻江倒海,江叔每走近他幾分,嘔吐的欲望就翻倍的愈演愈烈。
“好,好,好,祥子,這次找的我很滿意,就不知道感覺如何了,你可以出去了。”江叔揮揮手讓林紹祥出去,他的眼睛就沒有從顧瑾懷身上挪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