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楓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正在一塊小島載浮載沉,他驚訝地轉身四望,隻見到處都是白茫茫的江水,午後的陽光暖洋洋地照耀著他的身體,曬得全身舒泰不想活動。慢慢恢複的知覺讓他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況。
原來,當他如瘋魔一般地揮動刑天向老黿砍去的時候,體內的元力也在飛速地消耗。他甚至已經沒有了其他想法,隻是一味地瘋狂怒劈。竟然沒有發現自己體內的元力已經接近枯竭的狀態。那妖獸的龜殼的確是不可多得的靈寶,不僅承受了他如雨點兒般的怒擊。而竟然隱隱地含有反彈之力,十成的力量至少能返回七成,從刑天斧柄上傳回的反彈之力,讓他的手腳完全處於麻木之中,失去了任何的知覺。
不知不覺中一人一獸已經在激戰濺起的滔天巨浪中去了好遠。順著滾滾的商江水直向下遊去了。當最後一斧帶著韓楓的怒火怒劈而去的時候,“噗”的一聲悶響,那妖獸的龜殼竟然隱隱有裂開之勢,而他覺得腦中嗡的一聲響動,口中一甜,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咦!”漲潮了,他發覺自己的身子動了一下,周圍的江水迎麵衝來。再看時,竟然不是自己身旁的江水在漲,而是好像自己身子下的小島在動。心神一驚,他想要爬起身來,這才發覺自己全身酸痛,這是他自出誅神陣後,好久沒有的現象了。自己的身體雖然自動回複很快,可是卻仍然很難受。可見此刻自己所受傷勢的嚴重。他心念一動,引動神識去探察自己的元力。紫府丹田中的元力滾滾而來,卻已經好了十丈七八,看來內部並沒有收到什麼大的傷害,酸痛隻是皮肉外用力過度的緣故。韓楓提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他忍著全身的酸痛站起身來,不看則罷,一看不由大驚失色……
他震驚地發現他卻在一隻老黿的背上。那隻老黿通體烏黑,大約有數十丈方圓,正馱著他在江水上慢慢溯遊,不知要帶著他到什麼地方去。心中震驚之下,早忘了身體的酸痛,雙手點處,已經飛身而起。他抬腳就想要往水裏衝,好離開這是非之地才是。
一道如牛吼的聲音在江麵響起,沉悶蒼老卻懾人心神。
“恩人,不要走。”
那老黿通靈,顯然已經發現了他的情況,是以出言阻止了他的異動。韓楓不由停住了自己邁出的腳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恩人?我沒有聽錯吧?……
“你……你是那隻老黿,你怎麼會說話?”
韓楓的語聲裏有些結巴,因為極度的震驚,讓他有些語無倫次,暗暗的把元力貫於雙掌之間,隨時準備情況不對可以及時迎戰。
“嗬嗬,年輕人不要緊張,你的確是我的恩人,且聽我慢慢道來。”
老黿的笑聲像打雷一樣在水麵滾動。韓楓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穩定了下來。事情的變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盤腿坐在那隻老黿的背上,任那老黿拖著他在江麵慢慢行進。倒是要聽它有什麼樣的話要說。
短暫的沉默之後,老黿蒼老低沉的聲音,在江麵上響起,緩慢的語調把韓楓帶入一段曆史的滄桑之中……
“兩千年前,老鱉我就在這段江麵上生存了。”
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帶給了韓楓極大的震撼,他不由插口道,難道你就是那傳說中的被神人所鎮壓的老黿?你……你沒有死?
老黿的話聲中有一絲沉痛,它緩緩道,不,死了。不過那是我的父親。我們全家共十人。無數年前生活在這段江麵,那時候是多麼的幸福呀。老黿那光禿禿腦袋上的小眼睛慢慢地閉上,韓楓敏感地覺察到它在追憶那段記憶中幸福美好的時光。看上去,老黿竟不覺得那般可笑了。
“老鱉我行八,是父母最小的孩子……我們與世無爭,每天裏自由自在的生活。從來沒有冒犯過任何人類,甚至牲畜都沒有傷害過。”
老黿蒼老的話聲開始轉為高亢,難掩其悲憤的心情。可是,蒼天無言,天不佑善人,記不清什麼什麼時候了,忽然來了一個道人,自稱異魔道人,老鱉卻死也記得他的樣子。三綹長須看上去,有如得道的仙人一般,可是,他……
情緒的激動,讓老鱉的身體都有些震顫。韓楓暗道,一定發生了什麼淒慘的事情。
果然,老黿慢慢調整了一下心情,又緩緩說道,他要求老鱉的父母把元珠送給他,否則,便要老鱉一家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