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鴇剛剛狂喜了一陣,不過眼睛一轉,好像想起了什麼。又瑟縮著把那錠銀子掏了出來,遞給韓楓。一張老臉擠到了一塊,如喪考妣。道,今天實在不敢受公子打賞,清月姑娘房裏來了一位貴客,實在不方便。
韓楓輕輕“哦”了一聲,心中暗道,五雲城誰不知道清月是怡紅院的頭牌,不僅纏頭費昂貴無比,而且人兒也極為驕傲。隻是賣藝不賣身,隻要看不順眼,無論是什麼人,哪怕是王孫公子,也休想成為其入幕之賓。今天不知是什麼主兒,能招的這位才貌雙絕的女子青睞……
他正在沉吟,那老鴇還以為他不願意,剛要哀求,韓楓已經抬頭微微一笑,示意那老鴇把銀錢收了回去。正是這時,一個器宇軒昂的黑衣少年,已經快步從樓下走了下來。轉眼間,已經到了近前。腳步輕快,一看即是武功不凡……
那黑衣少年行到近前,深深躬身,然後抬頭道,請問可是韓楓韓公子?韓楓微微點頭。那黑衣少年抱拳道,敢請公子登樓,我家主人有請。
韓楓微笑,貴主人可是佘君豪?他竟然直呼對方的名諱,沒有絲毫的敬意,那黑衣少年也沒有絲毫的不快,因為他心中知道麵前這個少年曾經做出了怎樣驚天的大事。他忙點頭恭敬稱是。那老鴇已經把眼睛睜得大大的,以前她還隻以為這個少年屬於那種年少多金,輕狂放縱的世家少年。沒想到他竟能讓青蛇幫主親自來見……而且,看這少年的意思竟然也似乎不是對那青蛇幫主有多大的敬意……
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韓楓已經跟隨那黑衣少年上樓去了。隻留下張著一張大嘴愣在當場的老鴇。
踩著硬木所製的樓梯,轉眼間,已經到了二樓。然後從二樓往後走去,穿過一扇花鳥明春的玉屏風,進入怡紅院的後樓。這裏環境清幽,前麵那種人聲嘈雜的喧囂盡被隔在了外麵,曲徑通幽……
韓楓心中暗暗奇怪,自己殺了青蛇幫的副幫主嚴森,按說理應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可是,這佘君豪卻邀請自己來這風月之地相會,難道有其他的圖謀不成?思前想後,也想不出道理,便也不去想。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就看著青蛇幫究竟搞什麼了……一曲柔腸千轉的古箏聲,隨風而來,打斷了他的思緒。韓楓略懂樂曲,知道這彈奏的正是《清平樂》一曲。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恰如一個癡情女子在傾訴著徹骨的相思。轉瞬間,讓人已經忘記這裏是千金買笑的煙花之地……
兩人行至一個紅色的雕鏤清雅門窗前,白色的簾子垂了下來。朦朦朧朧看不清裏麵的情形,正在這時,鏗的一聲,古箏聲戛然而止,隻留下繞梁的語音在屋內屋外繚繞。清脆的掌聲從屋中傳出,一個文雅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語聲不大,但卻極具穿透力。
“高樓望斷,燈火黃昏……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好一曲《清平樂》,清月姑娘不隻是人藝雙絕,真是讓人歎服。……”
一個慵懶清雅的聲音響了起來,承蒙先生謬讚,清月慚愧……
這時,先前那個聲音忽然傳了出來。韓公子請來了嗎?那黑衣少年躬身高聲道,主人,韓公子已經請到。韓楓心中暗驚,這人好靈敏的聽覺……
一個蒼老高亢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哈哈,快快有請。卻是另一個人,韓楓聽著熟悉,正在思忖。
一個高大的老人已經推門走了出來。那老人滿頭綠色的長發,身材魁梧,麵色紅潤,一臉豪爽的笑容。正是和韓楓在那夜不打不相識的綠發陰魔宋鍾。看到韓楓一臉驚容,那綠發陰魔已經高聲笑了起來。說道:“那夜多有得罪,還請韓公子不要怪罪才好。”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韓楓是那種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格。便含笑答道,沒想到是宋前輩。那綠發陰魔宋鍾已經高聲叫道,什麼前輩後輩,聽得我心裏瘮得慌,如果韓公子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宋老哥足矣,或者叫宋老魔也行。韓楓也不是那種矯情之人,便也不再說什麼,不過,他不知道對方的意思是什麼,所以心中也並不願意和對方搞得太過親熱……那黑衣少年卻是看地眼睛發呆,這綠發陰魔平日裏倒是不拘小節,可沒幾時裏看過他這般對人這般熱情……
那宋老魔伸手卻客,把韓楓讓了進去。韓楓常來這怡紅院,不過這後院卻還是頭一次來。他抬頭打量,隻見房間裏雕梁畫棟,雅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