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眼中卻沒有什麽情緒起伏,甚至有絲絲縷縷的嘲弄。
這張臉可以說是殘忍的命運給予他的唯一的恩賜,每次海菱看到他時,眼睛裏都快嫉妒得流黑水了,但原來這唯一的恩賜也會被奪走。
他回顧自己的一生,似乎根本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拚命想贏得的親情壓根就不存在,日後會擁有的愛情也遲早被別人橫刀奪走。
他不明白是什麽支撐他一個人生活了這麽多年的。
他對係統說:“我不想改變什麽命運,我隻是不想再欠那兩個人的一絲半毫,你幫我把他們復活就行了。”
係統沒多猶豫,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接下來,沈醉成為過許多人,曾在校園裏念過書,也在國師府的湖裏泛過舟,甚至還去過富有科技感的星際時代,乘坐過星艦、機甲……
回憶盡頭,沈醉恍然醒來,他抬起眼,才?發現病床邊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那是江樹,卻又不是江樹,沈醉覺得自己的腦子?裏似乎有一個星係的碎片信息在流轉,讓他看得頭暈腦脹。
“醒了?”似乎看出了他的不適,江樹適時給他倒了一杯水,“來喝一口水吧。”
沈醉就著他的手,喝了小半杯。
在涼水的作?用下,他覺得自己的意識清晰了很多,便開始整理腦子?裏湧出來的海量的信息。
江樹放下水杯,坐在一旁開始給他削蘋果,忽然聽見躺在病床上的人說:“我該叫你江樹、裴炎、燕策、西蒙,還是……淵?”
江樹手一抖,蘋果皮就被削斷了,剩下半截留在蘋果上。
他把蘋果放在一邊,抽出紙巾擦了擦手,再抬起眼眸時,那雙眼睛裏的眼神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沈醉心頭一凜,知道這是真正的淵醒來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沈醉還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你當年為什麽會突然消失?後來又變成一個個不同的人?”
說到這個,沈醉還以為自己是分別交了幾個不同的男朋友,現在才驚悚地發現,幾個男友到頭來都是一個人,他不禁委屈地抿了抿唇。
淵卻搖搖頭,說:“當年的事我不知道,或許那就是你能準確說出我的真名的原因?,但後來……是因為我是被你喚醒的。”
是被他喚醒的,所以才一直跟著他嗎?
對於淵為什麽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沈醉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很明顯這就像是在小國師的那個世界一樣,被淵陪伴著長大這件事,在沈醉的時間線裏已經發生,所以沈醉能在某種契機下突破桎梏,成功覺醒記憶,但那件事在淵的時間線裏還未發生,所以他沒有印象。
沈醉明了,這件事急不來,到了適當的時候,他總會明白的。
暫時放過這個問題,沈醉說出盤桓在心底已久的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是誰?”
淵緩慢地說:“通俗來講,我就是主神。”
“主神?”沈醉驚訝,他沒想到自己的愛人竟然會是主宰這萬千世界的神靈。
淵並不認為自己是神,神無所不能,但事實上,這世上不存在任何無所不能的事物。
“主神這個稱呼,還是那家夥發明的。”
沈醉覺得自己剛解開一個謎團,就遇到了另一個更大的謎團,“那家夥是?”
“——偽神。”
經過淵和係統的一番說明以後,沈醉總算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正消化這震撼人心的事實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沈醉抬頭,和腫著兩隻眼睛的沈茗對上了視線。
看見沈茗,沈醉的心回暖了一些,他軟著聲音叫了一聲:“姐姐。”
沈茗撲過來擁抱他,一邊哭一邊笑:“小醉,你終於醒了。”
沈醉有些歉疚地拍拍她的肩膀:“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有江樹這個外人在,沈茗到底端著架子,忍住了眼淚,對沈醉說:“你又沒錯,說什麽對不起。”
“錯的是那個殷原,竟然這樣惡毒,簡直令人發指。”
沈醉剛解決完淵的事情,還沒來得及了解這個世界的種種,他一愣:“殷原?那是誰?”
沈茗沒忍住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埋怨他的沒心沒肺,最終,她笑著歎了一口氣:“算了,反正他也伏法了,隻要你沒事就好。”
殷原被判了死刑,不是因為意圖謀殺沈醉未遂,而是因為他之前捕殺了很多珍惜的保護動物。
警方在他在殷家的房間裏,搜出了被針定在底座上的鳥類精致標本,還有大量泡在福爾馬林的動物屍體,其中每一個都夠判他重刑,更何況還這麽多。
數罪並罰加上情節惡劣,殷原最終還是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