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的話音落下時，那老頭也幽幽的抬起了頭來。
今夜的天氣還是不錯的，盡管沒有繁星密布，皓月當空，但並不是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
可是抬頭望天時，那天空之上不知何時有著烏雲翻湧，好似會有著驚雷劈打而下。
老者很害怕，下意識的就想往那河岸邊的洞裏鑽。
那小小的隆起就是他當年的安葬之地，他說他死後屍體爛了臭了才有人發現，甚至下葬的時候連一口棺木都沒有。
殊不知，彭老拐在這時怒指著他說：“你死的時候我雖然年齡不大，但是你生前是個什麼樣子你不知道？老論他人家長短，偷拿他人之物。是，這些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可他人家娶妻嫁女你也要壞人好事兒。不是誰家的兒子怎麼樣，就是誰家的女兒又如何如何。”
“從你的嘴裏從來不說他人有好的，就這樣你當曹家灣的人都是傻子，會將山林給你來守？你本就是逃難到此，當年要不是曹家灣的人看你可憐給你在前邊不遠處修了個房子，你真當山上的野果能夠續你的命？”
“你自己其實都很明白，曹家灣的人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所以你不敢去怪曹家灣的人，就把氣兒撒到了我和我父親的身上。一直到我父親死了投胎去了，你怨氣越來越大，最後竟是上我的身借助我的手把我一家子都殺死了！”
“你如今還想狡辯，老天爺怎麼會
放過你！”
古語雲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這山林鄉下，總免不了有許許多多的碎嘴之人。他們都如同眼前的老者一樣，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為惡。
別人家娶兒媳婦，他要跑去親家那裏說人兒子不行。
別人家嫁女兒，他又要跑去那頭說人閨女作風不檢點。
這才是曹家灣的人不願意將那麼好的一個差事交給老頭的原因，但就算是如此曹家灣也還算是一群好心人給他建造了房屋讓他居住。
人已經做到了最大程度，總不可能要人照顧他一輩子，還得想辦法給他尋個寡婦續香火吧？
老頭自個兒都很明白沒了曹家灣的人，他也活不成。這就是一個弱者不敢怪責強者，卻隻能將怨氣撒到和自己相差不大的人身上。
“轟隆！”
天空上忽然一聲悶雷乍響，老頭畏懼的縮起了身子來。
“打他，打他！”
山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胖胖的身體，那道身體能夠看到這裏的一切。
他興奮的指著老頭，似乎在催促著江野揍死那老頭。
他不是別人，正是那曹家灣的傻子曹強。
至於他是怎麼來的，誰又曉得。
不過曹強倒也沒有靠近，看的出來他還是很害怕。
姐妹倆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老頭的身上問道：“大哥哥，是他害死了爸爸媽媽還有我們嗎？”
江野點頭，姐妹倆又抬頭看天：“那老天爺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對嗎？”
“當然不會。”
“可
是我們都死了，不放過他又能怎麼樣？”大丫頭在這時很失落的說了一聲。
江野笑著拉起了她的手，道：“你看這老頭，他壞事做盡，死後還不安生。下輩子啊他就當不了人了，連豬狗他都做不了。但你們一家不一樣，等時間到了你們說不定就可以投到好人家裏去，一輩子都不用擔心再過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