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延將掃帚放在一邊,道:“當朝丞相還夜闖深宅。”

蕭隱澈聳肩,無奈道:“沒辦法,要怪就怪你這院子太冷清,一個當值守夜的都沒有,我自然暢通無阻地進來了。”

褚清延也深有同感,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蕭隱澈眉眼彎彎,道:“不過,我不能在這兒逗留太久,把東西送到你手上,我就該走了。”

褚清延捧著藥膏,又是點了點頭。

蕭隱澈見她如此模樣,便想到了小雞啄米也是這樣一點一點的,不由得又笑了出來,忽然他想到什麼,便問:“你們王爺讓太醫給你開方子了嗎?”

褚清延搖搖頭,道:“沒有。”

蕭隱澈道:“沒事,那個死人臉不給你找大夫,我給你找。”看了看月色,他又道:“我真的得走了。”

褚清延望著他,低聲道:“謝謝,路上小心。”

蕭隱澈朝著她眨了眨眼睛,又蒙上黑布,閃身而去,速度極快。褚清延朝他離開的地方望了望,卻隻見幾根樹枝微微搖晃著,樹葉沙沙作響。

另一邊,蘭姬領完罰後便癱倒在原地,知秋想去扶她起來,她甩開知秋的手,道:“都別碰我!”

阮熙寧緩緩走近,立在她麵前,道:“你何必這麼大的火氣?”

蘭姬雙目充血,淚水還在眼中隱忍著,她被打得動彈不得,隻得怒目而視,道:“你為何不提前與我說你下了毒?!”

阮熙寧道:“就算我說了,又怎麼樣?難道你就能逃過這一劫麼?”

蘭姬有氣無力道:“是啊,就算你說了,還是我背鍋,你就隻需要端坐在幕後看戲罷了。”

阮熙寧笑了笑,拋給她一個瓷瓶,道:“這是傷藥。褚清延找你說什麼了?”

蘭姬沒去接瓷瓶,那瓶子在地上叮叮當當磕了幾下,便滾不動了。她道:“沒說什麼。”

阮熙寧走了過去,捏住她的下巴,道:“我勸你還是老實點,我能救你母親,也能殺了她。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去做什麼。”

蘭姬惱怒道:“她無非就是罵我幾句,威脅我幾句罷了,難道你還指望她能說什麼嗎?難道她會救我?!”

阮熙寧甩開她,道:“算你識相。”

瑾鳶遞給她一張帕子,她接過擦了擦手,便將帕子扔開,蘭姬見狀,嘲弄道:“你還怕髒了手麼?”

阮熙寧嗤道:“你不髒嗎?你要不要想想你來王府之前是個什麼玩意兒?瘦馬!要不是我把你買回來,你現在都還不知道在哪個青樓苟延殘喘呢。”

蘭姬眼裏的淚終是流了下來,別過頭,不再去看她。阮熙寧皺著眉頭滿眼嫌棄,道:“有什麼好哭的,我把你母親救了回來,又讓你順利嫁入王府獲得寵愛,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蘭姬有氣無力道:“我隻是個受製於人的替身罷了。”

阮熙寧眼中閃過陰狠,道:“把真的那個殺了,取而代之不就行了?瞧你這沒出息的賤樣。”

而後,她便帶著瑾鳶從蘭姬身上跨了過去,漸漸走遠。

知秋將藥瓶撿了起來,跪在蘭姬身旁,道:“夫人…你還好嗎?”

蘭姬喃喃道:“我很好,我還能有什麼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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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色微亮,朦朧間,一陣談笑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那陣聲音由遠拉近,漸漸在褚清延耳邊清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