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
血色在牆壁上攀爬,陰暗的囚室裏火盆裏的光也是冷清的,寒冬在這裏提前駐紮。
厚重的鐵門緩慢推開,猩紅色的鬥篷飄忽而至,靴子踏在滿地的鐵鏈和刑具上,突然停下,腳尖前,是一條凝結的血帶,它就像一條毒蛇,光滑而冰冷。
薛潛邁了過去。
牆壁上閃出隆重巨大的黑影,擋住了那個吊起來的嬌小女人的身影,目光所及,隻剩下一個半死不活的輪廓,那已經不能敝體的衣衫,將寒冷與屈辱一並顯現在眾人麵前。
“她還是沒有開口麼?”薛潛的手指敲打在桌麵上,眼睛一眯,“還有什麼刑沒用的,盡管拿出來,隻要她還能說話就行。”
“回稟大人,什麼刑都用上了,現在她正在高燒,糊裏糊塗,半死不活的,三天都沒進食了,就聽您的吩咐,往肚子裏灌了點髒水。”屬下抬頭又猛地低頭,“就差一口氣了。”
薛潛摸了摸脖子,轉了轉頭,霍的站了起來,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被高高吊起來的素雅。
“放下來。”
素雅像一具死屍一般慢慢的被降了下來,她腳及地的時候毫無知覺,軟綿綿的,薛潛冷著聲音說:“澆醒。”
時至秋末,一盆冷水潑來,素雅身體本能的一個哆嗦,人卻還沒有全部恢複知覺,眼前模模糊糊是個男人的影子,素雅不用想也知道這個道貌岸然的禽獸是誰。
先前未觸及深層利益,這位冠冕堂皇的禦史大人還能做做樣子,如今事關他的前途,他也開始認真了。
男人認真起來,手段簡單卻狠毒。
薛潛隻留給她一個側臉,聲音響在她耳邊。
“想知道你們那所謂的火種怎樣了麼?我可以告訴你。”
素雅沒有做聲。
薛潛看了一眼已經不成*人形的素雅,“你大概在想,你多拖延我一天,你們保護的那個火種籌備起事就多了一天準備,素雅夫人,看你也是不能活著走出這屋子了,我不妨告訴你,火種身邊的人,我們有把握爭取過來。”
素雅微微睜開了眼,薛潛歪著頭說,“一個前朝餘孽,有什麼氣候?那些追隨他的人,為的不也是名利?火種能給他們的,當今聖上也能給。”
手指纏繞上素雅的濕,薛潛陰笑著說,“畢竟像你這樣想報殺父之仇的死忠,並不算多。他老人家當初被掛在城門——樣子到與你現在頗像——不愧是父女。”
素雅總算是有了些回應。
她吐了一口口水,著臭氣,薛潛退後一步,突然猛地揪起她的頭,素雅向後仰起,眼睛死死瞪住了薛潛。
“看誰玩得起,在為安問不出來,我們就帶回京城,接著問。”薛潛微笑著說,“茶泡好了麼?”
“我等你好久了。”
蘇子敲開蘇園的大門,等來的卻是蘇眉這麼一句。
“這輩子讓我等的這麼久的,除了阿鼎,你是唯一一個。”蘇眉試圖搞活氣氛,可惜蘇子一臉肅穆讓她無處揮。
“進來。”蘇眉看著她連林家的馬車也沒有坐,隻身一人站在門口,一把把她捉進園子。“聽說為安天氣很不好,變得很快啊,很多地方都遭了殃。”
蘇子點了點頭,“姐姐都知道了?”
“什麼地方有變,京城最早知道。”蘇眉緊了緊蘇子的鬥篷,“記得自己小心,多加件衣服。”
“姐姐更要小心。”
姐妹倆一路“閑聊”進了屋子,一進屋子蘇眉就插好了門,屋子裏端坐著鼎爺,隻等蘇眉一個眼神,鼎爺一蹬桌子登梁上房,蹲在橫梁之上天井邊上把守。
“看,訓練的不錯吧。”
蘇子低頭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