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臨風心一突,眼中驀地迸射出兩道陰鷙的寒光,厲聲喝問道:“你想幹什麼?”
“與其讓你們殺死他,那不如我先結束他的生命。”海澄赤紅著雙眸,拿著刀的手微微顫抖,“反正他怎麼都是個死!”
“我不信你下得了手。”周臨風看著海澄發抖的手,不在意的笑了,“而且當初你還想摔死他,要不是我,他早就死了。現在不過是晚點死。”
海澄氣得渾身像篩糠似的抖個不停,她的眼裏燃燒著仇恨的紅光,她心中溢滿從未有過的恨意,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
鋒利的刀尖瞬時割破孩子細嫩的皮膚,鮮紅的血珠冒出來,孩子哭得嗓子都嘶啞了。
“你們都給我滾開!否則我就真的捅下去了!我寧願親手捅破他的心髒,絕不便宜你和海萱這對狗男女!”
周臨風眉心微蹙,緊抿著薄唇,朝保鏢們使了個眼色,幾人一起利落的退到了手術室門外。
海澄強撐著發軟的腿朝門口跑去,赤紅的眼睛警惕又凶狠的看著那群畜生,活像被侵犯了領地和幼崽的母獸。
她滿心滿眼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逃到人多的地方,就不怕了,周臨風再肆意妄為,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搶孩子。
他要是還敢搶,她就把他和海萱的下作計劃大喊出來!
海澄裙子下擺已經被血染透,血還順著腿根滴滴答答流到地上,在走廊一路蜿蜒。
她跌跌撞撞的跑著,跑幾步就回頭凶狠的瞪視著身後那些男人,警告他們不要再過來。
沒人注意到海萱的臉色已經白得不正常,巨大的精神刺激加上失血,使得她已經是強弩之末,幾欲昏死,不過是為孩子硬撐著一口氣。
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走了半條走廊,周臨風耐心告罄,冷冷的吐出一個字,“追!”
保鏢們有些遲疑,卻聽到自家老板輕嗤道:“她不敢的。”
聽到身後急促起來的腳步聲,海澄咬緊牙關拚命往前跑去,卻絕望的發現,走廊盡頭已無路可去!
“周臨風,一定有其它合適的心髒,你放過他吧……”
想到虛弱得像是隨時會咽氣的麒麒,眼前驀地閃過那瘦小肩膀上的淺褐色胎記,周臨風漆黑如墨的雙眸隻剩下勢在必行,決然道:“承認吧,你下不了手的。你把他給我,我可以補償你,隨便你開個價。”
“你說得對,我下不了手,就是這麼一點點傷口,我的心都已經痛得四分五裂。”海澄鬆開手,手術刀掉到地上,發出“鏘”的一聲脆響。
她細細端詳著她的孩子,憐愛又不舍的吻了吻他黝黑濃密的胎發,臉上的血和淚混合著,一滴滴的落在孩子哭得發紫的臉上。
這個剛剛降臨的新生命,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的是什麼遭遇。
原來我不是不愛你,而是太愛你,才不想輕易帶你來到這個並不美好的世界。
對不起,把你生下來卻保護不了你,我不配做你的媽媽。
陽光從海澄身後的窗戶灑進來,一圈溫暖的光暈了籠罩在母子倆身上,如果忽視他們身上沾滿血水的狼狽模樣,真是一副美好的令人不忍去破壞的畫麵。
周臨風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和孩子,莫名的不安恐慌爭先恐後的從心頭湧了出來。
“海澄……”
海澄抬起頭,卻不是看他,而是看向窗外。天很藍,日頭正好,孩子你卻看不到了。
你別怕,這次,有媽媽陪你一起走……
嘴角帶著一絲解脫的笑意,她奮力跨上窗台,縱身往下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