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揚大驚失色,連忙衝上來,大喊道:“不要!”
卻被周臨風喝止,“不準過來!”
他沒有轉身,眼睛執拗的看著海澄,“來,親手殺了我,我無怨無悔。事後也絕不會有人追究。”
這話是說給海澄聽,也是說給身後的於揚。
海澄微微瞠目,眼底閃過一絲震驚,他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她垂下眼眸,眼神一冷,甩開這沒有意義的問題。
怎麼,周臨風以為自己不敢麼?
海澄沒有絲毫猶疑,手下漸漸用力,刀尖一點點陷入皮肉。
周臨風,你該死,但你死了也沒臉去見那個可憐的孩子,他也不會想看到你。
劇痛從胸口蔓延至全身,周臨風擰緊了眉頭,麵上早已全無血色,額角冒出突突的青筋,顯然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他眼裏帶著淚,目光悲慟而哀絕,還有痛悔到極致的深情,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看著海澄。
可笑!這樣的眼神!
她一點也不想要!
海澄沒有心軟,也沒有害怕,她伸出另一隻手,握住刀柄,眼神冰冷狠絕。
隻要再下去一寸,就捅破心髒了。
溫熱的血液如泉湧般的流出來,浸濕了周臨風的胸口,還有海澄指節泛白瘦骨嶙峋的雙手。
周臨風費力的抬起手,指尖抖得厲害,顫抖著撫上她的臉,乞求道:“原諒我。”
他已經失去了那個孩子,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休想!”
海澄冷冷的低吼著,雙手用力一推,刀身猛地沒入周臨風的胸口。
最後一霎,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他咬牙猛將海澄摟入懷中,摟得緊緊的,兩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周臨風胸前的血源源不斷的冒出來,染紅了海澄的半張臉,於揚不可置信的瘋狂驚叫著,“來人!”
燈火通明的周家老宅徹底慌亂起來。
於揚和保鏢們衝上來,費勁的掰開周臨風鐵鉗般的雙臂,小心翼翼的抬著他。
血順著樓梯滴滴答答一路流到大門口。
海澄嘴角揚起,然後咧開嘴,眼眶裏積壓已久的淚珠洶湧的衝刷著臉上的血紅,但她卻歇斯底裏的哈哈大笑起來。
很快宅子裏一片寂靜,海澄慢慢站起來,也往門外走去。
結束了,就這麼結束了……
她眼神空洞的捂住心口,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隻覺得悶悶的,堵得很難受。
漆黑的夜萬籟俱靜,夜晚的風很冷,吹散她一身的血腥味,也吹醒了她麻木混沌的頭腦。
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有一個責任,不能丟下不管。
拖著疲累的身軀走回到老小區時已經是淩晨。
海澄抬頭看了看五樓,暖黃的燈光還亮著,天賜還在等自己回家。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屋裏傳來天賜的哭聲,“我要出去找小媳婦……你別攔著我……”
屋裏有誰來了嗎?
海澄忙敲門,下一秒門就打開,天賜衝出來抱著她“嗚嗚”的哭起來。
海澄無奈的好一番安撫,再三保證今後絕不會這麼晚回家,天賜才止住哭聲,哽咽著說:“小媳婦,屋裏有人找你……還帶著個寶寶……”
海澄皺眉,嚴肅的說道:“我怎麼跟你說的?你就這麼隨便開門,要是遇到壞人怎麼辦?”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這位小姐,天賜很聽你的話,不讓我進來的,後來他看我抱著寶寶一直在外麵等,才讓我進來。我下午就來了,一直等你等到現在。”
海澄定睛一看,是一個麵目和藹的中年女人,懷裏抱著個睡著了的嬰兒。
天賜這麼吵鬧的哭喊聲都沒影響到他,依然睡得香甜。
“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