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肉包子的價錢了,林殊文暗暗咬牙,想著嚴爺長得高大,吃一個定是不夠。

“給我來兩個吧。”

林殊文傍晚時寫信剛得的錢幾乎都拿來拿芋泥鬆花糕了,錢花出去很快,但值得。

他把包好的鬆花糕收起,回到小屋燒水洗漱。

佇立在屋內的少年發梢還沾著濕潤,把頭髮打理得差不多了,才提燈往嚴宅的方向趕。

驅車過來的羅文在途中遇見他,問:“小先生怎麽自己走來了?”

林殊文把燈抬高了些,道:“總不能叫羅大哥每日上門接送。”

他又不是從前的地主少爺身份了,如今隻是普通的先生,和眾人一樣需要為生計奔走。

嚴爺是他的雇主,花錢請他,哪有雇主天天派人派車來接他一個普通念書先生的?

林殊文涉世再淺,也知道自己過於嬌氣了,把嚴爺的客氣當成自己的習慣,實在不妥。

羅文道:“我來都來了,小先生還是先上馬車吧,主子叫我接人,接不到回去還得挨罰。”

坐上車的少年身姿端正,林殊文道:“羅大哥,今後我自己走到嚴宅就行,不用專程來一趟接送。”

羅文笑意不減:“這事我做不了主,等小先生跟主子見了麵,和主子商量吧。”

林殊文:“……”

他的心一下子沒了底氣,聲音變得輕輕小小的:“……那我試試。”

*

春夜涼,宅邸最深處的寢屋,窗戶正敞。

嚴融之像感受不到那寒意似的,倚在臨窗的榻上,墨發帶著少許濕意垂下,一身玄色長衣裹著修長的身軀。

他漫不經意翻開書卷,看時辰差不多了到了,把擋在窗的竹簾重新落著,隱去春風稍來的涼意,不久,門外響起輕巧的腳步聲。

林殊文在門前探進一張小而白淨的臉:“嚴爺,我來了。”

少年以乖巧文靜的姿勢端坐,麵前鋪開一本厚厚的詩籍,每日過來就按照書頁的順序慢慢往下念。

“這首詩指的意思是……”林殊文舔了舔幹澀的唇,接到嚴融之推來的一杯茶,他道,“多謝嚴爺。”

飲過茶潤嗓,嚴融之示意林殊文休息,讓他嚐幾塊案幾上的點心。

嚴融之問:“晚飯可吃了。”

林殊文不自然地別過眼:“吃過的。”

又解釋:“暈倒那次,真的是意外。”

怕自己再暈過去,用飯時特意多吃幾口。

嚴融之看著少年放在膝前捧書的雙手,露在袖外的腕子細白清瘦,覆著薄薄的皮肉。

他以目光向林殊文示意碟上擺的藕片,道:“小先生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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