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文貼在嚴融之身前的臉頰不停輕晃,眉心緊起,雙頰和耳朵都是紅的。
嚴融之心下一緊,掌心探至他額頭,沒有滾燙的跡象。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又問:“是耳朵疼了?
林殊文趴在寬闊的懷裏,手指摸來摸去,摸到嚴融之的下頜,被一把捉住。
“林殊文。”
嚴融之垂下長眉,等少年的手指不再亂摸,才試著碰了下他的左耳。
兩人靠得極近,憑借不算明亮的燭火,嚴融之發現少年左耳有顆小小的紅痣,顏色很是豔麗。
他沒接觸過小哥,隻聽聞小哥的麵額或眉心通常生有一顆紅痣,沒想到林殊文的長在耳垂上。
嚴融之移開視線,把懷裏的少年重新扶回枕邊躺下。
他去屋外倒了杯水,臉頰貼著枕睡不安穩的少年迷迷瞪瞪掀開眼睫,似乎有了意識,認出了人,舔雙唇一舔,啞聲道:“喝水。”
嚴融之給他喂水:“舒服些了嗎。”
林殊文點頭。
抬眸,自然看見男人身前的衣袍沾上幾道油漬的手指印。
“……”
嚴融之順著少年視線:“不妨事。”
又道:“時辰不早,閉眼睡吧。”
窗簷“哐當”響起,起了一陣不小的風。
嚴融之上前,抬手要把窗戶關嚴實。
林殊文扭過臉,眼神一直緊隨,他的嗓子微微發緊,方才還懵懵懂懂的眼眸盯著天幕看,窺見黑暗中隱隱閃出兩三道光,不由抓緊枕頭,問:“嚴爺,要下雨了麽?”
暑夏暴雨最多,按日子算,也該到了頻繁下雨的時候。
嚴融之道:“確要下雨。”
林殊文:“……”
嚴融之關好窗,本該不再打擾對方休息,可走到門外,甫一回頭,對上林殊文閃躲不及的眼神,那眸子裏充滿彷徨無助,似乎受了驚嚇。
雷聲轟地灌下,林殊文受驚的反應愈發明顯。
嚴融之閃過一息念頭,記起和林殊文初遇當日,亦是暴雨雷鳴,帳篷裏傳來少年不停念著清心咒的聲音。
他幾步走到少年身側:“你……一直都這樣懼怕雷聲。”
林殊文雙眸半闔,窺見嚴融之走回,方才睜眼,呆呆地點了下頭。
這樣的雷雨夜是他最害怕的,林殊文展開疊在床角的被褥,嚴嚴實實裹在身上,露小半張臉,眸子還依然盯著旁邊的人瞧。
嚴融之幹脆坐下:“繼續睡吧。”
林殊文問了一句:“坐到幾時?”
自覺失言,臉都紅了。
他和嚴爺什麽關係,憑什麽要對方陪他度過這份難熬,想要解釋,內心愈著急,話到嘴邊反而磕磕絆絆,還險些咬到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