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比起回避林殊文,哪怕沒有更親近的關係,兩人隻做朋友依然令他喜悅。
林殊文接過莫布遞來的長棍,站在樹底下望著結在樹上的栗果。
周圍的人紛紛散開用棍子打下來,莫布叮囑:“最好站遠些,別跟旁人靠太近,栗果外殼都是刺,紮到身上很疼。”
林殊文道:“我記住了。”
一幫人在樹下揮杆,栗果一顆顆掉到地上,撿起放進竹籃,接著打。
林殊文自己打了半籃不到,胳膊酸軟。
等大家陸續停手,他放下幾乎抬不動的胳膊,發髻兩側都是汗,小臉白裏透紅,渾身源源不斷地冒出熱氣。
其他人的情況比起他更是狼狽,若非顧及有哥兒在場,好幾個小夥熱得都想打赤膊下山了。
徐哥兒和鄭哥兒分給他一些,見狀,趙家三個小子各抓起巴掌多的栗果放進他的竹籃,林殊文那半籃的栗果勉強湊合出一籃。
他道:“大家不必如此……”
徐哥兒道:“小先生就收下吧。”
幾個哥兒摘栗果還算麻利,每人至少都能打一籃子的份量。林殊文一張嘴說不過五張嘴,挎著竹籃跟隨他們下山。
時值傍晚,天色微暗,飄來一片黑沉沉的雲。
半途就下起了雨,林殊文將掛在背後的鬥笠戴上,行至山腳,看見嚴融之拿著傘走近。
四周都是半大的少年,跟同齡人話多,和臉皮厚時常能與小孩玩在一起的大人話也多。一旦麵對地主爺,礙於那股威信沒敢胡言亂語。
他們紛紛朝嚴融之問候,旋即陸續跑開。
莫布最後朝林殊文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見地主爺牽起少年的手將他遮在傘下,不由豔羨。
接觸到林殊文投來的視線,莫布一愣,咧咧嘴,繼而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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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文拎的竹籃被嚴融之接到手上,他笑著問:“你忙完了嗎?”
嚴融之:“忙完了。”
瞥見少年烏發微濕,就叫他取下鬥笠,出汗帶著鬥笠容易悶得難受。
林殊文把鬥笠重新掛回背後:“這些是栗果,炒著吃很香。”
嚴融之忽然開口:“可以喚我名字。”
自定下親事,兩人相處時林殊文既不叫“嚴爺”,也不喚其他,一口一個“你”。
林殊文“唔”了聲。
嚴融之道:“若覺得別扭,就叫名字。”
他望著少年:“殊文。”
林殊文眼睫一顫。
自己的矛盾和別扭,似乎總逃不過男人的眼睛,連掛在嘴邊的話,都能覺出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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