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融之聽他出聲便放下碗筷,問:“何事。”
肯說話就是好的,嚴融之最不想看少年悶悶不樂的模樣。
林殊文聳聳肩膀,做出一副還算放鬆的神情:“還未問你出去生意談得怎麽樣呢,回來隻顧著照顧我,但你的事我都沒主動關懷過。”
成親過日子,不能一味索取其中一人,要互相扶持彼此關懷才能走得長遠。
這可是林殊文看書之後,並結合莫嬸莫叔悟出的道理。
鄉下人雖然不使太多道理,但他們活出了令林殊文羨慕的樣子。
田裏的重活通常都是男人們去做,可莫嬸嬸每日都會在家中把飯做好送去田邊,年年月月,風雨無阻。莫叔叔去年冬日在山上采集回來的途中滾下山坡,還病了好一段日子,亦是莫嬸嬸寸步不離地照顧。
生活哪有太多大風大浪,都是些柴米油鹽的雜事,過久了,或許就枯燥了。但成婚多年的莫叔莫嬸仍是彼此最親近的伴,瑣碎平凡的雜事反而讓他們愈發關心彼此,既是枕邊人,同樣是不可分離的親人。
林殊文便決定自己也要成熟穩重些,在嚴融之需要自己的時候,能幫一幫對方。
“的確有件令我困擾的事。”嚴融之望著少年亮起來的眸子,微微搖頭,旋即失笑。
官海無常,生意人要揣測且穩住官場的人絕非易事。
今年嚴家設宴招待,嶧城都尉並不像往年那樣直爽地應下,嚴融之反而不好再找話頭繼續,省得招了人家的不快。
這嶧城都尉與其夫人感情甚深,自幼就是青梅,長大後順理成章的定親,成婚。
可婚後數年,家裏未得個一子半女的,大夫醫治過,藥喝了不少,菩薩廟也時常去拜,然而就是不起任何作用。
嚴融之道:“那日我見都尉滿腹不歡,便不再提及任何事,飯宴就這麽散了。”
隨口一提的話,林殊文午後看帳目時仍放在心裏惦記。
他飲了手邊的茶,揉揉發酸的脖子,趴在書案休息。
書案上爐香嫋嫋,燃燒的香木有寧神靜氣的功效,遇上不順心的時候,點個香睡一覺,睡醒氣也消了。
林殊文伸手戳著香木包,腦海忽然閃過一絲靈光。
他急急忙忙繞去書房另一處,藏在水墨屏風後輕聲喊:“嚴融之。”
又道:“我有辦法了,但不知可不可行。”
嚴融之好笑地把藏在屏風後的少年拉到懷裏坐,單手圈著人:“怎麽突然怎怎乎乎的。”
林殊文問:“你……你們做生意的招待官大爺時,興送禮麽?”
嚴融之挑眉:“自然。”
林殊文輕歎:“那咱們投其所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