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融之往水裏添上一杓蜂蜜攪拌均勻,幾步返回至床榻,給林殊文喂水。

喝完水,林殊文總算緩回一口氣。

他細長的指尖無力地放在男人頸後低垂,修剪的幹幹淨淨的指頭勾了勾,啞聲道:“熱。”

嚴融之“嗯”一聲,抱起他走向靠窗的躺椅,接著拿起掛在木架上的一塊棉布,浸入銅盆中,涼水打濕後擰幹,對著林殊文的臉和脖子相繼擦拭。

男人黑沉的目光落在林殊文小腹上,發緊的喉結滾了滾,半蹲下,握起那截均勻纖細的腳踝,道:“先替寶寶清理。”

林殊文抽了抽小腿,餘光掃向床榻,仍然嫌熱,遂道:“還是先整理床褥寢具吧,不急著顧我。”

嚴融之瞧他懶洋洋的模樣,低頭失笑。

“我擔心你難受。”

林殊文半倚在躺椅上,蜷起雙腿,含含糊糊道:“不妨事,從前又不是沒留過,沒發燒的……”

而且方才嚴融之幫他清過的,就是那會兒耳鬢廝磨的,沒徹底弄得幹淨。

他捂起嘴巴打了個嗬欠,隻覺得又熱又困,眼皮就要掀不開了。

見狀,嚴融之便用一張薄褥蓋在他肚子上,林殊文想扯開,殘存的意識告訴自己他此刻就像一隻羔羊,就乖乖地沒有再動褥子。

嚴融之把床榻上的寢具全部更換了,叫人送了桶溫涼的水進屋,把睡在褥子裏的人抱在身前,不厭其煩地又清理了一遍,待林殊文全身清爽,睡夢中陡然騰空,像飄在雲團裏被嚴融之抱回床上。

嚴融之用扇子給林殊文扇了會兒,穿著寬鬆絲質薄衫的人嫌熱,恨不得把衣裳全部解開。

他原來也怕熱,但從未像近日這般嫌過,甚至都不太知羞地要鬆解衣裳。

嚴融之又叫人抬了兩盆冰塊進屋,拉起輕薄的絲被蓋住林殊文布著如紅梅痕跡的小腿,深夜後才徑直到澡房衝了遍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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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殊文起的比往日遲半個時辰,他蒙蒙地跟著從書房回來的嚴融之走到盥洗盆旁邊洗漱,飲幾口茶,方才精神幾分。

天光明亮,蟬聲已經聒噪起來。

嚴融之一忖,看著林殊文認真喝完半碗蓮子銀耳羹,方才開口:“若今日累了,就先在家裏歇息,明日再去鋪子也不遲。”

林殊文想也不想,搖頭拒絕。

“鋪子開張三個月,好不容易走上正軌,我想勤快些。”

於是用過早飯,林殊文換上清涼寬鬆的夏衣,騎著買來的小馬出門。

小馬駒脖子上掛著一串從洋商手上買來的鈴鐺,透明的,在陽光下泛著五彩的顏色,少見又精致。

不管是林殊文還是他的小馬駒,走在街上,例行招來不少視線。

熱情的攤主朝他吆喝:“林掌櫃要不要來一份手抓煎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