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文一忖,答應。

畢竟孩子漸漸長大,在外頭或學堂裏會結交新朋友。

如今正處在長自尊心的時候,興許不想自己在外人看來較為幼稚,情有可原。

七歲的嚴瑾雖然已有小大人的模樣,可到底還是個孩子,這些年習慣跟在長輩身邊,乍一分開,頗有些不知所措和茫然。

盡管隻是白日分開,下了學堂就回家,但他仍感到彷徨。

他四歲起就跟爹和阿父分開睡了,聽他阿父說,在他三歲的時候本就該獨自睡的,還是爹求情,讓他夾在長輩中間多睡了一年。

所以自認為很懂事成熟的嚴瑾想到要跟長輩分開,垂著腦袋,把不舍掩藏在眼眸底下。

深夜,沐浴過後的林殊文被嚴融之攬著腰躺下,衣襟一鬆,溫熱正欲覆上,他迷離的眸子晃了晃,似是父子連心,攀在嚴融之肩膀的手輕輕將人推開。

嚴融之濃重的氣息微斂:“怎麽了。”

林殊文合起衣襟,穿鞋下床。

他站在門後拉開門栓,低頭與小孩對視。

“小寶。”

嚴融之跟來,皺眉。

“怎麽不回房裏睡覺,跑到門外杵著幹站。”

林殊文牽起嚴瑾的手,詢問:“可是睡不著,或想跟爹睡一起?”

嚴融之眉頭跳了跳,不等孩子回話,林殊文兀自道:“小寶打四歲起就不同我睡了,他明日要去學堂,興許有話想跟我說。”

於是把嚴瑾帶上床,嚴融之沉默。

嚴瑾躺在他爹身側,爹身上有股溫暖柔軟的香味,讓他感到安心。

於是湊近許多,觸及他阿父深邃的眼睛,默默將想攥著爹衣擺的手指收好。

嚴瑾這會兒雖然難得想黏著他爹一會兒,但黏人時刻仍是比較內斂沉默的,不是那種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的性子。

******

翌日,在寢屋跟林殊文睡了一宿的嚴瑾恢復常態,早起洗漱,穿好春衣,背上書袋,頭髮打理得整整齊齊,吃完早飯就想著去學堂。

林殊文跟嚴融之送他進馬車,一家三口到了學堂門外,招來不少視線。

送嚴瑾到階梯前,林殊文道:“下了學堂我跟你阿父還會來接你。”

嚴瑾點頭:“孩兒知曉了。”

目送嚴瑾步行上階梯踏入學堂,林殊文轉身回到馬車。

他擔心嚴瑾不適應學堂,嚴融之道:“瑾兒聰明,能應對過來。”

成親十幾年,林殊文跟過去變化並不大,眸子杏圓明亮,還會有天真的時候。

即使嚴瑾都長到七歲了,若不說出去,都看不出他是個有七歲孩子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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