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名單裏,包括了彥家所有的女眷。

原本彥浮尋也是要出席的。

隻是彥浮尋離家的消息整個上京城都知曉。

當然,是彥家用了旁的讓人易於接受的借口,並未交代實情。

故而彥浮尋不用出席。

二叔母平素裏膽子小,但這等重要場合,還是要出席。

施硯榛、梁汀晚和二叔母同乘一輛馬車,齊齊駛入了巍峨雄偉的皇宮宮殿。

馬車中,梁汀晚再三重申,“這回宮宴,依舊是皇後娘娘主持,你出來的少不知道,皇後娘娘膝下有一位長寧公主,在上京城中素有跋扈囂張之名,如今程家得勢,你切記,若是對上了這位長寧公主,能避則避。”

當今皇後,也就是給她賜婚的那位,施硯榛還是知道的。

入宮之前,是程家的嫡長女,入宮後,迅速得皇上獨寵,一路升至皇後,知道至今,與皇上之間的感情依舊濃厚,民間時常傳出帝後恩愛佳話。

家中出了一個皇後,程家原本不算高的門楣也水漲船高,一度成為了月朝人人巴結之家。

近年來皇上身體愈加不好,部分權力交給了皇後。

皇後自然要幫扶一些自己母家的。

剛開始,利益從指縫中漏一點,倒也沒什麼。

可漏著漏著,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時,程家竟然深深紮根於殿堂之上,鮮有人能撼動。

有人要伸長手把控朝政,就有人要反對壓製。

於是,程家近幾年又有些不穩。

是兩年前程家迎娶了南家姑娘,獲得了南家支持,這才稍稍好些。

先不論朝政。

就程家和皇後的權勢地位來說,這位長寧公主自幼生於金玉堆,長於銷金窟,倍受寵愛,上京城人人巴結奉承,性子自然跋扈驕傲些。

施硯榛知曉這些,為了以後日子好過,便也不會主動去招惹她。

施硯榛的乖巧,梁汀晚是知曉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她眼眸中浮現出幾分疼惜。

“我知你不喜歡這些,平日裏送來的帖子都沒拿到你眼前,但每年的宮宴不一樣,皇上親自決定的,我們作為臣子,不能抗旨,隻能遵從。”

施硯榛點點頭,笑道:“婆婆放心,阿榛都省得的。”

“我就知你最是懂事。”

施硯榛笑。

馬蹄聲減緩,馬車外傳來聲音:“大夫人、二夫人、少夫人,到了。”

施硯榛提裙走下馬車。

皇宮內不允許任何坐乘,施硯榛站在宮門之下,抬眸仰望。

巍峨雄壯,樓閣殿宇之上,陽光格外刺眼,施硯榛不得不眯了眯眼。

有公公引路,施硯榛隻管跟著梁汀晚和二叔母走。

皇宮於她,自然是陌生的。

她隻來過兩次。

一次,是及笄後,皇後壽宴,她落水,眾目睽睽之下被彥浮尋所救,皇後親自下旨,賜婚她與彥浮尋。

若是可是時間回溯的話,她一定站出來反對這門婚事。

第二次入宮,便是作為彥家長房長媳的身份,參加春節宮宴。

兩次都是不一樣的身份。

施硯榛還有心情自我玩笑,也不知道,下一次入宮,是否又會換個身份呢?

她們被帶到了女眷所。

皇後未到,深深庭院之中,已有不少身著鮮妍華服的女子聚在一起,以扇遮麵,頭碰頭說著笑著。

遠遠的,施硯榛看到了母親。

她正與一些與她年紀相仿的貴婦聚在一起,餘光見了她,便別了那些貴婦,朝她走來。

施硯榛回眸看了看梁汀晚,她點點頭。

施硯榛這才笑著朝母親走去。

隻是剛走幾步,便被一位滿頭珠翠的貴婦攔住了去路。

施硯榛不著痕跡地擰眉。

“彥少夫人。”

施硯榛看過去,認了許久才認出,這是上一次宮宴中,與她一同落水的貴女——南餘茜。

她記得,她被彥浮尋所救,嫁給了彥浮尋。

同樣的,南餘茜也被賜婚了。

賜婚對象……

她忘了。

雖然忘了,但不妨礙她與她微笑聊天。

先禮貌地屈膝,算是問好,南餘茜同樣屈膝。

問好過後,南餘茜才親密地挽上施硯榛的手腕,語氣半是責怪半是欣喜,

“阿榛同我一起出嫁,我本以為與阿榛關係近了不少,可為何這兩年我給彥府寄帖子,阿榛從不回我?”

雖說好多帖子梁汀晚沒送到她麵前,但這種私人帖子施硯榛還是自己看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