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這麼一說,曹昂的心也是放下了一般,隻是望向賈詡的目光卻是越發古怪起來。賈詡此人自從宛城之戰投靠了曹操之後,就被曹操委以重任,擔任曹軍的情報收集工作。而賈詡雖然身負重任,但卻是行事極為低調,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主動向曹操提出建議,也很少與其他同僚相聚。說實在的,昨天的宴會,能夠請到他出席,也是讓曹昂有些意外。如今賈詡又是突然對自己這麼關切,處處為自己謀劃妥當,這反倒是讓曹昂有些受寵若驚了!
又是客套了幾句之後,曹昂的眼睛始終盯著賈詡,想要從賈詡的眼中看出端倪,隻是賈詡卻是由始至終都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不對勁,保持著他那招牌式的微笑。到最後,還是曹昂沉不住氣,對賈詡說道:“賈大人!今日得賈大人相助,我無以為報,賈大人若是有什麼需要我效力的,大可直言!”
眯著眼睛看著曹昂,賈詡心裏卻是不由得暗歎,若論城府,曹昂比起曹丕卻是差了不少,若是曹丕不死,他或許不會找上曹昂,隻可惜,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心中雖然閃過這些念頭,但賈詡的臉上卻是沒有丁點變化,而是笑著說道:“大公子客氣了,其實昨日大公子所言,雖然有些是醉話,但也未嚐沒有道理!這次主公下令大軍駐紮於涼州,對於荊州的戰事卻是不聞不問,這,這未免也太讓將士們寒心了!”
“嗯?”賈詡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讓曹昂也是不由得一愣,望向賈詡的表情也是越發古怪起來,賈詡這話的意思,不是分明在曹昂麵前表達自己對曹操的不滿嗎?昨夜曹昂會那麼說,還能以酒醉為借口,今天看賈詡這樣子,可不像是喝醉的狀態,一向謹小慎微的他,怎麼會作出如此魯莽之事?賈詡膽子大,曹昂可不敢學賈詡那樣,隻是訕訕一笑,說道:“賈大人說笑了!昨日我也隻是喝多了,說了一些醉話,當不得真的!”
曹昂不肯承認,賈詡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依舊笑著,用手指輕輕敲著麵前矮桌的桌麵,淡淡地說道:“屬下也隻是對荊州的將士們有感而發!典將軍為主公衝鋒陷陣,每每出戰,都是身先士卒,若非典將軍他體質好,隻怕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若非有典將軍諸多戰功,隻怕主公也未能成就今日之霸業吧?可是現在,主公卻因為對典將軍起了疑心,而置典將軍於危機不聞不顧,甚至連南陽城上萬將士的生死也不放在心上!這未免也太……”
曹昂沉默不語,不管怎麼說,賈詡所指責的,也是他的父親,昨夜自己喝醉了,可以胡亂說沒關係,可現在卻是連迎合都不行。似乎也明白曹昂的苦衷,所以賈詡也沒有指望曹昂現在迎合自己,而是繼續說道:“其實大公子與典將軍交情更深,對典將軍也是更為了解,典將軍並不是那種有野心的人,主公卻是懷疑典將軍有不臣之心。嗬嗬!主公這麼做,讓我等降臣降將又如何自處啊?”
“賈大人千萬別這麼說!”賈詡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曹昂也不能再保持沉默了,須知現在曹操麾下有多少降臣降將,若是真如賈詡所說的那樣,這些降臣降將全都起了異心,那對於曹操來說,打擊可不是一般的大了!曹昂立馬就是對賈詡進行安撫,說到:“賈大人!其實父親也隻是因為三弟身死的關係,太過悲傷,才會一時糊塗作出這錯誤的決定,相信用不了多久,父親自己就會想明白的!”
“還要再等下去嗎?嗬嗬!主公等得了,可前線的將士們卻等不了啊!”曹昂這話一說完,賈詡就立馬搖頭說道:“說起三公子,屬下又有想法不得不言!大公子,你是主公的嫡長子,按理來說,主公百年之後,都將由你來繼承主公的位置!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主公卻從來沒有正式將大公子你立為繼承人,甚至還任由三公子與大公子爭奪這繼承人的位置!大公子你先別忙著否認,此事雖然主公沒有明說,但我們這些做屬下的也不是瞎子,一切都看得明白!主公的這個做法,難道大公子就不感到委屈嗎?”
本來曹昂還想要爭辯的,可賈詡最後幾句話卻是說得曹昂無言以對。正如賈詡所說的那樣,自從知道曹丕就是一直以來陷害自己的幕後黑手之後,要說曹昂心中對曹操沒有怨恨,那絕對是騙人的。隻不過曹操在曹昂心中的威望太高了,曹昂就算是心中不快,卻也不敢對曹操表達出來,甚至當著外人的麵說出來都做不到。如今被賈詡這麼一點破,曹昂的心中也是不由得一跳,雙手放在大腿上,卻是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