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懂啦,偶爾聽一點而已。”長孫草綠笑道。話剛說完,忽然冷不丁的連打了兩個噴嚏:“啊嚏!啊嚏!”
“喝一口,會暖和點。”
“什麼東西?”長孫草綠一邊大感興趣地問,一邊早已接過來喝了一大口。“嗯——,是酒啊!”
語氣裏竟然有心滿意足的陶醉。
那男子自然沒想到一個小姑娘竟然會喝酒,雖然覺得意外,但他顯然沒有想要探究的意思,遞給她一些吃的,便又坐回去了,這回他閉上了眼。
“喂!吹簫的,說點什麼吧?”長孫草綠有點掃興,她是個好動靜不下來的人,走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人,讓她這麼幹坐著,哪裏坐的下去。況且一直以來,隻有師父那個老頭子對她不聞不問。她上房揭瓦,他也不管;她貪玩不練功,他也無所謂;師兄妹吵架打架,就算是她的不對,他也不訓斥。有時候惹火了他,就直接把她丟進暗房,麵壁思過。可是,他對其他的師兄妹卻是嚴厲的,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師兄妹裏的混世魔王,誰拿她都沒辦法。告到師父那邊去,師父也隻是沉著臉聽著,末了,說了句“隨她去。”想到這些,長孫草綠就覺得一肚子憋屈。
“喂!”長孫草綠又叫了一遍,他依然沒動,正準備搞小動作的時候,卻一眼瞄到了他手裏的蕭。那是一隻很古樸的蕭,精致漂亮,表麵被磨得錚亮,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你的簫好漂亮啊,給我看看。”長孫草綠說著伸手就去拿簫。
“不許碰。”身影一閃,那男子躲開了她,麵色驟然變得冰冷,態度強硬與之前祥和溫柔的表情完全不一樣。
“隻是看一下,你幹嘛這麼凶?”長孫草綠瞪著他氣呼呼的說道,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嚴肅,覺得莫名的委屈。
“這是家父母留給我的唯一東西,誰也不能碰,得罪之處,請姑娘海涵。”他皺著眉語氣冷淡。
“不看就不看嘛,不就一把破簫嘛,有什麼了不起。”長孫草綠悻悻的說道。
“對你來說這或許隻是把破簫,但對我來說意義重大。”他的語氣依舊冷冷的,顯然是被她的無理惹怒了。
“好啦,不碰就不碰嘛,你又沒說,我怎麼知道。”長孫草綠從沒被人給過這麼大的臉色,委實憋屈極了,其實她心裏早後悔死了,隻不過嘴上不肯說罷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長孫草綠跺了跺腳裹緊衣服一屁股坐下來,嘟著嘴故意將火堆挑的亂七八糟,險些滅掉。雖然披著一件幹衣服,但她身上的衣服畢竟是濕的,有風吹過來時,還是凍得忍不住發起抖來。
“你別亂捅了,你的衣服還沒幹,小心著涼。”那男子看著她乖張的舉止,無可奈何道。
長孫草綠偏過頭盯著他:“你剛不是很凶嗎?現在管我幹什麼?我就高興這樣。”
男子心中暗自歎息,這姑娘真是一點心機也沒有,喜怒全在臉上,明明是她無禮在先,卻實在對她生不起氣,反而顯得自己過於計較。
“在下並非有意刁難姑娘,方才失禮了。”
長孫草綠抬起頭眼睛晶晶亮的望著他:“你是在跟我道歉?”
男子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地上的人卻一下子跳起來,拍著他的肩膀大笑道:“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我就毫不客氣的接受了,咱們一笑泯恩仇。哈哈哈!”
男子不禁莞爾,被人拍上肩膀,眼前這女子算是第一個,不是他躲不開,而是根本沒想過要躲,就好像他們是認識了多年的老友一樣,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一笑泯恩仇?虧她說得出來,這是哪門子的恩仇?
重新整過火堆,長孫草綠又興奮地拉著男子聊東聊西的,男子當然沒有和她同樣的熱情,隻是客氣地回應了幾句,直到最後百無聊賴的長孫草綠疲倦地閉上眼,夜也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清晨醒來,雨已經停了,但天氣並沒有放晴,依然陰陰沉沉的。長孫草綠伸了伸懶腰,發現自己的身下有一層柔軟的幹草,往四周看了看,那男子已經不見了,身上還蓋著他的衣服。
“喂,吹簫的,你在哪兒?”沒人應答,長孫草綠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他。
火堆還有餘火依然燒著,旁邊放著一個水壺和兩塊幹糧。
“怎麼沒說一聲就走了呢。”長孫草綠自言自語有點感激,有點失落,撇了撇嘴,拿起水壺也就不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