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下起小雨，雨水淅淅瀝瀝打在玻璃窗上。
溫眠發愣，沒說話。
周宸看了一眼被雨水浸濕的窗戶，“下雨了，就在這裏多待一會。”
看電影是假，想挽留是真。
“周宸……”心尖被羽毛撩撥了一下，有點猝不及防。
周宸轉過頭，口吻好似一個追求者，“好嗎？”
溫眠睫羽一顫，她別過頭，“吃完藥，才可以。”
周宸哼笑了一聲，他知道小姑娘以為自己又要騙她了。
“好。”周宸應著。
藥都是分好的，吃也方便。
“好了。”周宸攤開幹幹淨淨的藥袋，和到底的玻璃杯。
有點像想要尋誇的模樣……
溫眠抿了抿唇，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想看什麼電影？”溫眠坐上沙發，她拿起遙控器，開了電視。
周宸放下玻璃杯，懶懶道：“隨你。”
溫眠撐起臉蛋，在眼花繚亂的電影裏麵挑著。
周宸看了一眼身旁瘦小的姑娘，擰了擰指尖，往旁邊挪了挪。
“這個可以嗎？”溫眠冷不丁地抬起頭，鼻尖擦撩而過。
目光對視，氣息錯亂。
周宸視線低了低，黑眸染了一抹墨韻。
“……這個可以嗎？”溫眠輕聲，慢慢重複了一遍。
周宸靠到沙發上，危險距離拉遠。他聲音含啞，“可以。”
溫眠別過頭，認真按了一下遙控器，“好。”目光一詫，她按錯了。
本選了一個熱播愛情電影，最後隨手點成一個曆史電影。
老舊的音樂拉開序幕，溫眠尷尬地咳了幾聲，回頭看向周宸，“回味曆史，回味曆史。”
周宸彎唇點了點頭
客廳關了燈，窗外又下起滴滴答答的小雨，很有看電影的氣氛。
溫眠盤著腿，看得認真起來。
曆史電影是偏深色的暈調，光打在白淨的小臉上，在眼底漣起瀾波。溫眠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神情隨著電影情節慢慢轉變。
有時開心，有時失落，有時驚喜。
周宸撇頭看著專心致誌的小姑娘，唇角揚起弧度。
伴隨著綿綿細雨，溫眠在看電影，周宸在看她。
一場兩個小時電影，看完，窗外的雨也停了。
“周宸，你覺得……”溫眠轉頭，還想和周宸討論電影情節。
目光一頓，沙發上的男人，睡得很安穩。
溫眠躡手躡腳爬下沙發，拿起掉在地上的毛毯，給周宸蓋好。
手指撚著毛毯，理了理。
“別走……”手腕被周宸握住
男人眉心緊擰著，連同手腕也被握得更緊些，像是怕失去什麼很珍貴的東西。
“周宸。”溫眠喊著周宸的名字，安撫他。
“別走，哥……別走，哥……”男人薄唇囁嚅細語，不斷重複著這一句話。
電影落幕的音樂在耳邊響著，淡淡的燈光攏在周宸的眉宇間，將眉心痛苦的溝痕襯得更深了些。悲傷，掙紮，不舍，全數寫在臉上。
這是第二次，溫眠在周宸臉上看到這個表情。
第一次，還是在樓頂她要掉下去的時候。周宸抓著她的手，顫著聲音重複著:“別鬆手……”
溫眠擰了擰手指，她抬起另一隻手。
柔嫩的手尖輕輕撫摸男人的臉輪廓，她摩挲周宸的大手。
粉唇輕啟:“我不走，我不走……周宸，我會一直在這。”
他一遍一遍重複著
她一遍一遍回複著
夢境裏麵是一個迷茫的大森林，飄著濃濃的沉霧，怎麼也消不散，怎麼也走不出。
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濃霧裏，若隱若現。
周宸心尖一怔，他朝迷霧裏跑去。
用盡全力喊著:“哥，哥，哥……”
身影融進濃霧，漸漸模糊。
周宸依舊不放棄，摔倒了，重新爬起來。扶著樹幹，踩著爛泥，追著虛影，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