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我一個人去了很多地方,與其說是旅遊,不如說是逃難,在我生活的地方,實在有著太多陳年爛事。西安,廈門,青島,上海。我感受了各個地方的美好,西安不知名又很好吃的小吃,又去了青島站在最原始的海旁邊感受海風。在那之後核廢水排入了大海,在上海頭一次感受到這麼高消費,我有點再也不想來了。而廈門,是我一直以來的向往之地。
高考那年放棄了我去廈門久居的唯一機會,交了半麵化學白卷壓著分陪她留在了內蒙“後悔嗎?最後得到這麼個結果”別人常常問我“有什麼後悔的,我們都各有選擇,別往心裏去。”我表現得很灑脫。貌似這世界上所有的問題在我這都不是問題,別人看我太樂觀,我又是朋友的人生導師,可我解決了他們的問題,我的問題,卻遲遲得不到解決,又或者說他們解決不了,而我也一樣。
當我從廈門北站走下來那一刻,觸碰到福建這塊土地,我居然有一種魂歸故裏的感覺。一線城市的燈火絢爛,新年前夕已經陸陸續續響起了鞭炮聲,熱鬧。但這世界幾十億盞燈,卻沒有一盞是為我亮的,在這偌大的城市裏,我無異於行屍走肉。
我不是第一次來到廈門,但認真看還是第一次廈門的綠化做得很好,四處可見草木,路過某處公園,那公園就在大馬路邊,忽然感到一陣眩暈,沁入心肺的微涼,竟然可以醉氧。
第一晚住在思明區,大學旁的城中村。
廈門的城中村和海南廣東不同,不是密密麻麻林立的高樓,也沒有錯雜的電線樓房普遍很矮,最多也隻有3層高,街道很幹淨,坡道微微傾斜,像走進動漫裏一樣。
我的鼻子很靈敏,能聞到很多細微的味道,於我而言,氣味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每個城市都有屬於它的獨特氣味,三亞的風有鹹味,帶著溫熱。重慶在江邊,濕氣重夾著油嗆,既溫潤,又刺鼻。廈門是草木中有不知名鮮花的微甜。
在廈門的時候犯病,沒什麼胃口吃東西,隻吃了福鼎肉片,味道比想象中更重。調過味的肉絨下鍋煮熟,碗裏下蝦皮,香菜,紫菜再倒入滾燙的豬骨湯,湯很鹹,肉偏淡。如果是內蒙吃法,我會打一碟蘸醬,蒜末,香菜,蔥花,剁椒醬,海鮮醬油,再擠上一顆小金桔,那滋味嘖嘖。第二頓是樓下老太太做的拌粉,很好吃,味鮮濃大抵是被動技能發動了,老太太很喜歡我,額外給我加了很多肉沫,更鹹了。
見吳厭時已是深夜,街上空無一人。馬路上跨欄很矮,隨意便跨了過去,他直呼內行,這就是廈門人過馬路的方式!我說當然,在廈門呆幾天,半個廈門人不多說好吧。就這樣,兩個大男人在深夜吃牛肉火鍋,喝了兩大瓶可樂。
有句話這麼說,我走過你走過的路,吹過你吹過的風。我矯情些,確實來到了廈門。走過了她走過的路,吹過了她吹過的風,路不是那麼好走,島外到島內好遠,走的累人。風很溫柔,就是有點冷,陽光正好。
後來我也開始恍惚了,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我不明白為什麼世界總是在和我作對,於是買酒終日,萎靡不振,以酒作樂,家庭,朋友,人為心中的信仰還是以前有過的夢想,現如今或許早已煙消雲散了。我不再去在意那些被世俗捆綁了的東西,隻在意今晚能不能將自己灌醉。
偶爾喝到沒錢的時候,也會找份日結的工作,或者變賣筆記本電腦,手表等,我之前賺錢時買的各種值錢物品。
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或許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這些日子我買藥喝酒住院的錢,都花費了不少,即便如此,有時看見路邊的流浪貓還是忍不住會去投喂,看見災區受災時捐款每次也不吝音的捐三五百,我自己也知道這些錢可以買多少酒,我從不畏懼死亡,甚至遺體捐贈,我都登記好了。
我總是安慰自己“她或許在別人眼裏沒那麼好,但是在我眼裏她就是最好的。”而別人則是用很清醒的口吻告訴我,別再自作多情了,人家身邊壓根就不缺男生。
說到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原生家庭,還是因為我前幾段感情,導致現在一有人說自己很喜歡我,就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別人看,看吧,我不喜歡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相信任何人。
真不知道真該說我聰明還是傻,安慰起別人一套一套的,有時候還經常請別人喝酒吃飯,然後安慰別人,別人總是勸我留著那些錢以後買車買房,我則是雲淡風輕的告訴他們“擁有過就好了。”
也是,不過是走出了時間,不過是誰家燈又滅了一盞,不過是人來人往又少了一人,不過是如此…
最後留在記憶深處的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就像你記住一個人,往往不是因為她的美,很多年後你連她的樣子都忘記了。可偶然在人流如織的街頭聞到她慣用的香水味,你在驚悚中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卻隻看見萬千過客的背影,你這才想起即便剛才和你擦肩而過的確實是她,即便你跟她麵麵相對,你也未必能認出她今天的樣子了。
我也久違的從內蒙古的寒冬裏脫下了我的外套,露出了我許久沒接觸過新鮮空氣的紋身,也有時候朋友打趣地說我“你真蠢啊,手臂是什麼莫名其妙的紋身。”“可這上麵有她的名字,它隨著我的血管流回我的心髒,讓它保持跳動,這不也代表她與我同在嗎?”我也每次打趣的回道。
我時常在想,我真的灑脫嗎?可事實是,我從來不是一個灑脫的人。我看到緊緊握著的手鬆開,心裏總是空空的,即使我閉鎖的心也渴望陽光的溫度,可惜我的光從不蒞臨在我身邊,是樂觀的我,悲觀的我,多變的我,也是極端的我。我有這最純粹的愛,最複雜的靈魂,最脆弱的心靈,一個無懈可擊的偽裝。我渴望自由,我懂的自由永遠建立在愛之上,對我來說,與其渴望愛不如奢望遙遠的自由。可是比絕望更絕望的,是無愛的未來,每天的發呆,無從說起的情緒,這是我一個極度悲觀又樂觀的我,總是在自恃清高總覺得這樣的爛人生不是我該經曆的,也不願抬頭看,走了這麼久的路,也沒走過這幾道坎。
心要是有嘴這麼硬,那大概我真的天下無敵了。
大腦放空,也不在乎行李多重,也忘記了走了多久,傍晚走到深夜,耳機都聽的電量消耗殆盡,不知不覺我到了白城沙灘。去便利店隨便買了點科羅納和威士忌,拎著似滿非滿的購物袋到了海邊,坐在沙灘上感受著海風,風很大,讓我想起了我一位故人,那一刻我仿佛感受到了我站在西伯利亞,背後是針葉林,而麵前是常人無法接受的北冰洋,我看著極光手中的科羅納也換成了伏特加,一口飲盡,寒冷的酒液使我的血液開始沸騰,那一刻貌似迎來了我的死期\"到大雪紛飛的西伯利亞,死在針葉林下\"
“這酒可沒什麼人喜歡啊”一位看起來很英俊的大哥站在我身後,我回頭看他,精幹的背頭,沒有鬆懈的身材管理,剪裁合理的西裝,看起來很壯碩,不如說這與我有幾分相像。
“沒關係,我從來沒有被人理解透徹過。”
“一個人來嗎?獨自出遊的人很少見了。”
“嗯,也算是解開我的心結吧。”
“是嘛?哈哈年輕人總喜歡給自己的安慰叫做解開心結。”
奇怪的大叔
我沒有理會他,繼續喝我的酒
“來我酒吧坐坐嗎,就在後麵。”
“不了,我喜歡安靜。”
“冷漠”
“被人看透可不好”
我帶上了耳機,把自己再一次隔絕了起來,他見勸我無果轉身離去,對我囑咐了一下“即使是廈門,冬夜的海邊也還是有些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