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昊陽光著身,隻穿著一條四角褲。房間裏開著暖氣,他也不嫌冷,抱著枕頭繼續睡。
姚詠心怒了,怎麼喊也喊不醒他,又怕耽誤了時間,她強扯過枕頭開始砸他,想要將他鬧醒,“快點醒醒!你還要去洽談!別再睡了!你是豬嗎?”
“可是我真的好困啊!”伍昊陽本來很困倦,可是被她這麼一折騰,也無法安睡了。他懊惱低吼,暴躁地半躺起身,一手抓著頭發,還不忘記抱怨,“你這個女人下手怎麼那麼重!你想拿枕頭把我砸成白癡嗎!”
姚詠心直接忽略他的那番抱怨,剛要轉身,伍昊陽一下將她抱住,雙手環過她的腰,將她摟近自己。他把頭靠向她柔軟的胸,親昵地蹭了蹭,“我變成白癡,你也沒有好處,難道你想跟著白癡過一輩子?”
“好了好了,以後我不用枕頭砸你了,可以了吧?”姚詠心像是哄孩子一樣哄他,輕聲催促道,“乖乖地去刷牙洗臉吃飯。”
“你還沒回答我,想不想跟著我過一輩子。”伍昊陽霸道追問。
“你是白癡麼?”她笑問。
“什麼白癡?”
“我想跟白癡過一輩子。”她純粹是開玩笑。
伍昊陽不假思索,“我是白癡。”
姚詠心一愣,忍不住哄笑出聲,“哪有你這樣的,承認自己是白癡?”
“那有什麼!隻要你喜歡,我就是白癡!”
“別鬧了,時間不早了!”
“下午的洽談不是我接應的,應該叫二哥去!”
“他們是新婚,難道還讓他去公司?況且昨天晚上他們就偷偷溜走度蜜月去了,你想去哪裏找他?快點起來,不要遲到!”
“什麼?他們昨天晚上就走了?”
“恩哼!”
“公司怎麼辦?”
“蓮說他不在的日子裏,公司全權交給你了!”
“那他說了沒有,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三五天,可能半個月,誰知道呢。”
姚詠心笑眯眯地說道,輕拍他的肩頭表示安慰。伍昊陽頓時額頭布滿黑線,隻覺得被人黑了。而且黑他的那個人,還是他的兄長。之前還說好的,隻要娶到了顧曉晨,那麼他就可以解脫了。沒想到現在反倒成了這樣,伍昊陽哀怨不已。
下午兩點,伍昊陽還是不甘不願地趕到公司,坐在了會議廳的大班椅上。
洽談會麵的財團在意大利那可是極富聲望威信,更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它就是卡登家族。消息在圈子裏傳出,就有各家企業公司想要與其聯係,但是卡登財團偏偏就認準了伍氏集團,這也讓人感到詫異。先前伍昊陽也和伍賀蓮探討過這點,伍賀蓮的意思是在商言商靜觀其變。它們這次主要是前來中國香港拓展業務,如果打好關係,那麼對伍氏今後打進意大利這塊商土也更加方便有益。
秘書推門而入,以英文開口,“請!”
伍昊陽站起身來,扭頭望去瞧見了來人,一個中等身材的意大利男人,身後跟隨著兩名下屬。而這兩名下屬中那個東方女子卻讓他一怔,這個女人……
秘書微笑著互相介紹,伍昊陽和對方寒暄握手。
而這個東方女人,爛漫的長卷發,透著一股子柔美靈氣,比起從前的她,少了那份稚氣嬌縱,卻長成了同樣美好的女子。
聞菲朝著他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光芒,似是同樣感慨。
初戀。
這兩個字就這樣冒了出來,想是初春的嫩芽,朝氣蓬勃。
那年,他們說要一起去美國哈佛讀書。
後來,他們各自奔波,朝著各自的方向而去。
不知道是誰先賭氣,最後卻是再也沒有聯係。
很多年後,忽然又再次見麵了。
會議廳內,兩方公司對於今後的發展展開了熱烈探討。
洽談十分順利,氣氛也十分融洽,一切都進行很好。
“陽總,希望卡登和伍氏能夠合作愉快!”洽談結束時,對方負責人起身笑道。
伍昊陽客套地應了幾聲,沉聲說道,“彼得先生,晚上我做東,請大家一起吃飯。”
聞菲微笑著站在上司彼得身後,不動聲色地望著他。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這兩個詞語,現在看來正是合適。
瞧著他微挑的眉宇,依稀可見當年的影子。
那個狂妄不羈充滿了理想以及抱負,口口聲聲說要闖出一番屬於自己事業的大男孩兒,眨眼之間就長成了成熟穩重的男子。他西裝革履,英姿颯爽,從容冷靜地應對,這樣淡定的姿態,以全新的麵貌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其實,聞菲在先前收到上級消息要來香港會見伍氏集團負責人的時候,她就猜想會不會遇見他。
果然還是遇見了。
一行人轉至酒店包間,輕鬆談笑。
席間觥籌交錯,誰也沒有提起誰。
同樣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曾經是多年的同學,還是戀人。
酒宴並沒有持續很晚,彼得先生平時作息就很有規律,而且今天剛下飛機,所以也有些累了。下榻的酒店就是這家,離開包間直接上了電梯即可。
“聞小姐,你是要回家嗎?”
“是。”
“那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可是從小在這裏長大的呢。”
另一個下屬用意大利語和聞菲交談,走在前方的伍昊陽暗自垂眸。目送電梯關上,聞菲這才轉身走出了酒店。
旋轉門外邊,卻有人佇立等候。
伍昊陽挽著西服外套,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嬉笑問道,“聞小姐,要不要我送你?”
“你怎麼知道我要回家?”聞菲卸下那份生疏,語調也變得活潑。
“我怎麼會不知道?以前每天放學你都會準時回家!”
“你記性不錯啊。”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雙雙上了車。
“我的記性一直不錯,我還記得有次學校去夏令營,夏令營回來後大家說要去吃冰,結果就你沒去。你說你和爸爸媽媽說好了,五點前一定要回家,要回家吃飯。我當時還想,你怎麼就這麼聽你爸爸媽媽的話呢?”伍昊陽開著車侃侃而談,將陳年舊事全都翻了出來。
“虧你還記得這麼清楚,我後來不是又陪你去吃冰了嗎?”聞菲笑了,側目望向他。
“哎?你家是不是還住在老地方?”伍昊陽轉念問道。
“搬家了,前麵先右轉。”
“行。”
伍昊陽這一問,卻讓聞菲有些惆悵。那年以後,他果真是沒有來找過她。所以連她家換了地址,他也是不知道的。聞菲望著前方那片燈紅酒綠,輕聲說道,“你在法國開公司了?”
“剛剛起步。”他隨口回道,忽然反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卡締亞公司在法國也算是一匹黑馬。”聞菲淡淡說道,又是漫不經心地問道,“你結婚了沒有?”
“沒呢,她不肯嫁給我。”伍昊陽歎息,怪隻怪某個女人死腦筋。
聞菲聽見他這麼說,瞬間一愣,腦子裏迅速躥起誰的名字,像是明白過來。她的笑容很淺,開口揶揄道,“你這麼一個鑽石王老五,還有女人不肯嫁?我猜猜看她是誰……”
“猜什麼啊?你也認識她!”伍昊陽徑自打斷,不讓她繼續猜測,說出了她的名字,“就是姚詠心!”
姚詠心,這三個字曾經聽伍昊陽不隻一次地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