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黎按照信件原來的擺來順序和位置一一放回,無意中抬手指想攏一下耳邊的發,忽然覺得手指上有一股暗香。
她心頭一動。
把手指入在鼻尖下細細的聞了聞,不錯,的確是有暗香,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香。
香味很細很淡,但是經久不散,如果不是千夜黎對各種香氣的嗅覺比較敏銳,她也不會注意到。
她仔細的聞了聞,這是一種中藥香,應該是龍骨草。
她又把那些信件一一翻找出來,一封一封的聞,最後,發現一個特別有意思的規律,隻要淺黃色的信封,來自淩城的信就有這種香氣。
千夜黎打開其中一封,把信紙抽出來,在燈下仔細的一看,與寨主通信的人名喚文刀成,看信中的內容此人像是一個做生意的,還是一個糧商,而且手筆不小,山寨中的糧草大部分是從他手中買的。
讓千夜黎有些意外的是,這山寨中還做鹽的生意,應該是以略低於市價的價格賣給這個文刀成,可問題在於,曆朝曆代,鹽向來是由朝廷壟斷的,任何人和商家都不能私自出售,就連她千夜家也沒有販賣私鹽的生意。
這個山寨怎麼會有這種本事?而他們的鹽又是從哪裏來的?
看起來,當初沒有草率的把這個寨主給收拾了,當真是對了,否則的話隻會打草驚蛇,現在這些事情也不可能知道了。
千夜黎想了一下,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小瓷瓶來,從裏麵倒出一點藥粉來,這種藥粉可以使人安眠,專治失眠之症,正常無症的人用了,也會加深睡眠,效果同蒙汗藥差不多
她這個時候拿出這種藥來,是因為這藥粉中有一種成份,是專門克製龍骨香的。
把藥粉倒在水中,慢慢的化了,隨後,千夜黎手指沾水,用內力把水均勻的灑在信紙上,隨後,信紙的背麵,慢慢顯示出了另一封信的內容,內容很簡單,寫了明確的交易地點和時間。
她淺淺笑了笑,把信紙收好放在袖中,把那封信的信封又放了回去。
天色已經很晚,她忙活完這一切,正要準備在美人榻上湊合一晚,忽然感覺到廊下有人,她的武功稱得上是高手,此人的氣息也沒有刻意隱藏,她一下就聽出來是誰。
她輕輕推開窗子,低聲說道:“王爺,還沒有去休息?不如進來說話。”
陸浮生身形一飄,從夜色中現了身,翻身一躍,從窗子裏躍到屋中,聲息皆無。
而被千夜黎用了蒙汗藥的寨主,此時睡得正酣。
千夜黎把自己的發現對陸浮生講了一次,沒有想到不但有殺人案,現在好,又出來一個私鹽案。
不管怎麼說,鹽是國家的重要物資,任何人都不能私下售賣,此舉已經構成了犯罪,陸浮生微微皺眉,聽著千夜黎說那個與寨主私下裏往來的人叫文刀成,他不禁有些奇怪,納悶的說道:“此人從未聽說過,如果像你所說,有這麼大的手筆,能夠支撐起整個山寨的糧草,可不是個小數,那這樣的人,在淩城縣也不會有幾個,怎麼會沒有聽說過?”
千夜黎也點了點頭,“正是,我也覺得奇怪,千夜家的生意遍布全國各地,但是從未聽說什麼文刀成,莫非是化名?”
陸浮生愣了一下,隨即問道:“是什麼縣?”
“淩城。”千夜黎回答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淩城知府名叫劉成。”陸浮生麵色沉冷,眼神冷厲如刀。
千夜黎譏誚的笑了笑,文刀成,劉成,還真是有意思。
“對了,那些女人說,明天寨主夫人家會來人,到時候是不是劉成或者劉成的人,一看便知。”千夜黎把袖子裏的信紙遞給陸浮生,“當時看見這信就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現在王爺如此一說,我倒覺出是哪裏不對來了。字中的風骨,一個人的字可以體現很多的東西,這個人的字就有幾分風骨。”
她頓了一下,思索著說道:“這個劉成,是不是出身微寒,從秀才鄉試一路考上的?”
陸浮生的目光中閃過幾分詫異之色,但仍舊點了點頭,“是的,他的政績不錯,治下也不錯,父皇曾經提過他,所以我格外留意過,當時記得看此人的屢曆,也覺得他不錯,沒有想到……”
千夜黎冷然道:“太多的事情不能隻看表麵,王爺稍安,事情究竟如何,明日便知,不過,我們的計劃可能要發生改變了。如果明天來的是劉成則便罷,如果不是……”
陸浮生看著她,“如何?”
“那我們就要想辦法讓他親自來一趟。”
次日清晨,寨主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他撫了撫額頭,覺得頭也些痛,一轉頭的功夫,看到正在梳妝台前梳妝的千夜黎。
所謂燈下觀美人,可真正的美人怎麼看、何時看都是美的。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梳妝台前的女子身上,她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衣服,雖然不是十分華貴,但是卻素雅得十分有韻味,頭上的烏發披散,還沒有戴首飾,可就是這份最簡單質樸的美,最是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