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浮生下朝出了城,正想要翻身上馬,陸軒然喊了一聲,“三皇兄,留步。”
他轉身看到陸軒然,“有事?”
陸軒然慢慢的一笑,“今天的事實在是奇怪,臣弟當時若有什麼說得不對的地方,還請皇兄不要介意。”
陸浮生說道:“七弟多慮了,你我同為父皇的兒臣,把事情查清楚,讓父皇的聖明不受損,是你們的分內事,至於其它的,我沒有想過那麼多。七弟,你應該也不會多想吧?”
“是,三皇兄說得對。”陸軒然拱了拱手說道:“是臣弟狹隘了。難怪父皇一貫的疼愛你,三皇兄的智慧,臣弟自愧不如。”
“七弟,你這話若是被父皇知道,恐怕父皇會傷心了,你我一樣,皆是父皇親生子,一樣的疼愛。何況今天的事,最終結果……你看不出來嗎?以後還是好自為之,不要讓父皇白白為你遮掩一場。”
“三皇兄……”陸軒然上前還想再說,陸浮生已經翻身上馬,快馬加鞭而去。
“王爺,”陸軒然身邊的人上前低聲說道:“要不要屬下去查一查劉家莊,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陸軒然拒絕道:“這事不能再追究,至少現在不能,現在一切未明,處處透著奇怪,這明顯就是一個陷井,劉家莊那邊沒準現在就張著網,等著你們前去,千萬不要再隨意妄動,以靜製動,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
“是。屬下明白,”那人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寺廟那邊的……”
“也先不用管了,”陸軒然思索了一下,“不,暗中進行,不要被人察覺。”
“是。”
陸軒然暗自咬牙,最近事事不順,今天的事更是萬分凶險,劉成為什麼死而複生,又為何出現在劉家莊,這些都是解不開的疑團,還有他最後指著自己,想想就讓人覺得火冒三丈。
陸浮生的心情也十分複雜,他一路到了千夜府,還沒有下馬,門上的家丁就小跑著過來說道:“喲,王爺,您來了,要找們家公子嗎?”
“嗯,他在嗎?”
“這個時辰公子可不在府中,他此時應該在金滿堂,您可以去那裏找他。”
“好。”
陸浮生駁轉馬頭,又向著金滿堂而去,金滿堂的夥計也認識他,急忙上前相迎,問他是吃飯還是有事,聽他說要找千夜黎,急忙向後院通傳。
千夜黎正在後院中和金不換說話,金不換一聽陸浮生到了,急忙退了下去,陸浮生來到院中時,看到千夜黎正在樹下飲茶,旁邊放著一本書遊記。
他微眯了眼睛,走到近前,千夜黎施了個禮道:“王爺,一下朝就來了?請喝一杯茶吧。”
“今天的事,”陸浮生抿了抿嘴唇,說道:“劉成當場毒發身亡,他臨死之時,手指著陸軒然,千夜公子,你能否告訴本王,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能讓劉成坦然上殿,慷慨赴死?還有,他的家人,經過此事,已被下旨男的誅殺,女的流放。劉家莊那邊,想必陸軒然也不會罷手,他勢必會前去查探清剿,你這個法子,固然可以讓陸軒然大受打擊,可是……”
他咬了咬牙,後麵的話始終沒有能說出口,可是……未免太歹毒了一些。
千夜黎正在倒茶的手微微一頓,茶水險些潑灑出來,放下茶壺,轉頭看著陸浮生,慢慢一笑。
“王爺,實不相瞞,今天的事情是我謀劃的,不假。但是,”千夜黎目光微涼,一字一字說道:“劉成的死,不關我的事。您說的對,我的確應允了劉成,隻要他肯上殿,指證一切皆由陸軒然指使,那我就可以救他滿門,同樣的偷梁換柱可以再來一次,讓他免於一死。”
陸浮生微微一愣,看著千夜黎明亮的眼睛,心裏突然有些慌。
千夜黎繼續說道:“我已經做好了局,隻要劉成咬住不放,再加上之前勾結匪徒之事,陸軒然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可是,他死了,死無對證,我辛苦布的局,效力失去了三分之二,對我有什麼好處?”
“王爺,我也是剛剛得到劉成死的消息,已經派人下去救下他的幼子,從此隱姓埋名妥善照顧,稚子無辜,隻要以後好好引導,在我千夜家任何一個地方好好效力,這一輩子都可以無憂。至於其它的人,抱歉,我現在不想管,依劉成所犯下的罪行,按朝廷律法,滿門抄斬都不為過。”
她短促的一笑,帶了幾分自嘲說道:“在下本就是一個冷血歹毒之人,那些人與我何幹?王爺心地良善,手中握有權力,若是想救,不妨回府去自行謀劃,在下絕不摻和一點。”
陸浮生張了張嘴,還沒有等到開口,千夜黎打斷他的話繼續說道:“還有劉家莊,那裏本來就隻有幾戶人家,貧苦不堪,這些年來那些青壯勞力大都舉遷至京,留下的那些人盡是一些行動不便的孤寡老者,千夜家在城郊有一處閑置的宅院,這幾年一直用於京城周圍的那些窮苦老人的養老之地,劉家莊的人也不例外,至於劉張氏,吳老漢等人,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