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浮生愣了一下。
彩雲公主一臉驚喜的說道:“皇兄,快謝父皇呀。”
“父皇,兒臣多謝父皇,隻是……兒臣還年輕,按體製……”
“朕心中有數,你聽從朕的意思就是。”皇帝點頭微笑道,“好好做差事,別讓朕失望。”
“是,兒臣遵命。”陸浮生心中感慨,並沒有多少喜悅,他明白得很,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千夜黎為他爭取來的,如果沒有她的謀劃和安排,斷然不會有今天的封賞,可是,他卻說了那麼重的話傷了她。
席間的氣氛並不是特別的熱烈,陸浮生尤其顯得悶,皇帝問道:“生兒,你可是有什麼心事嗎?”
“沒有,父皇。隻是……前些時日從榮王府回來,那裏的事一直在兒臣的心頭未曾散去,曾銘現在接管了榮王府,也不知道他是否習慣,兒臣隻是想起來有時候為他擔憂罷了。若非他接管了王府,這一次母後生辰,他是一定會來湊熱鬧的。”
皇帝笑了笑,“你說到此事,朕倒想起來,今天在朝堂上一直忙著劉成的事,亂成了一團,下朝之後朕到了上書房才想起來,昨天接到了榮王府的奏章,是曾銘遞上來的,說是到你母後生辰的時候,會帶人前來賀壽。”
“噢?”陸浮生的臉上有了幾分笑意,“這個家夥……兒臣臨行的時候他還說不來的。”
“他說本來是打算是讓人送上賀禮,可是榮王的身子已經大好,覺得此事若是不來不妥,所以,讓他帶人前來,到時候你們兄弟又可相見了。”
“是。”陸浮生點頭說道;“兒臣與曾銘的情分是深厚一些。”
“曾銘就是一個愛湊熱鬧的,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鑽,他怎麼會舍得不來?”彩雲公主也很高興,對陸浮生說道:“三皇兄,這下你開心了?我想千夜公子肯定也會高興。”
“千夜公子?”皇帝思索了一下,“是那個富甲一方的商界奇才嗎?聽說是個年輕有為的俊俏公子。”
“正是呢。”彩雲公主一聽皇帝也知道千夜黎,立即來了興致,“父皇,他特別聰明,生意做到很多地方,您都沒有看到,那些老奸巨滑的掌櫃啊什麼的,一點手段都不敢在他的麵前用,都畢恭畢敬呢。”
“他……”她還想說,陸浮生在桌子下悄悄踩了一下她的腳,彩雲公主一愣,看了他一眼,慢慢閉上了嘴,沒有再往下說。
皇帝也沒有再多問,吩咐人布了菜,又與他們閑聊了一會兒別的事情,說了一些關於皇後生辰的事,聊到最近,他麵露疲倦之色,陸浮生便說道:“父皇,時候不早,您早點去歇息吧,兒臣也要出宮去了。”
“今天晚上就別走了,”皇帝說道:“就還在你以前的宮中住下,好幾年不住了,朕日日讓人打掃,和你離宮開府前一樣,今天就留下來吧。”
陸浮生心中感慨,看著皇帝日漸老去的容顏和灰白頭發,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垂首說道:“是。”
彩雲公主也很高興,“皇兄,我的宮裏還有特別好玩的玩意兒,都是這樣回來的時候曾銘送給我的,有的我還沒有打開看,你來我的宮裏與我一起玩一會兒吧。”
“彩雲,”陸浮生無奈道:“你是大姑娘了,雖然我們是兄妹,但……算了,早點回去休息,我也要回去。”
皇帝點頭說道:“彩雲,你皇兄說得對。別再任性,你是大姑娘了,早點回去休息。”
“好吧。”彩雲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告退,帶著宮女走了。
陸浮生送走了皇帝,轉身慢步向著他原來所住的宮中走去。
宮道幽深,他不想被那些巡邏的侍衛瞧見,懶得和他們打招呼,就挑了一些僻靜的小路走,以前在宮中的時候沒少走那些小路,還經常帶了彩雲偷偷去玩,現在回想起來,好像就在昨天。
風聲微微,樹葉沙沙作響,他漫步在其間,心緒一時寧靜,仿佛之後的那些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這寧靜沒有持續多久,突然,一道疾而輕的聲音從不遠處滑過。
很輕,卻沒有逃過他的耳朵。
陸浮生立即側首,看向聲音的方向,那是衣袂在風中拂過的聲響,他再熟悉不過了。
閃身躲到一棵樹後,看到一條身影在花叢樹木間一晃,有人從那裏飛快的走過。
陸浮生心頭一跳,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熟悉,像是……皇後?
他的手指不由得收緊,指尖碰到尖銳的花刺,猛然一痛,有血珠滾落出來。
他在那裏站了片刻,隨後轉身,快步走向皇後的宮中。
宮門已經關上,他敲了敲宮門,有人應了一聲,一個小太監來開了門,挑著燈籠一見是他,又驚又喜的說道:“王爺,您……您來了。”
“母後在嗎?”
陸浮生問出口,心猛然一收,情緒十分複雜。
“在,在。”小太監點頭說道,“您隨奴才來,奴才前去回稟。”
陸浮生進了宮,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這裏的一切並沒有什麼變化,隻是,心境卻不複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