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傑領命離去,千夜黎還在想著剛才他說過的話。
現在,隻差金不換的一個消息來證實她心中所猜測的到底對不對。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金不換便回來了,“主子,屬下已經打探清楚,喬家小姐去過安王府,就在今天上午。”
“噢?”千夜黎微微冷笑,如此看來,自己所料一點不假。
“主子,您看要不要給她們一點教訓?”金不換問道。
“暫時不用,喬夢晴才病,我們就給她們教訓,難免會讓她們懷疑我們知道了她們的身份而狗急跳牆,先穩住,讓康掌櫃的先慢慢治,這次的入宮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千夜黎思索了片刻,“這件事情先不用去管,派人暗中盯住安王府極可,你去幫我辦另外一件事,陸軒然這次吃了虧,估計會消停一陣子,至少表麵上不敢再做什麼了,趁著這個機會,我們要再動一動。”
“但憑主子吩咐。”
這天下午,新科狀元石景天就揣著聖旨到京兆司報道,府尹陸永陸大人也算是客氣,但也隻是客氣,新入場的官員,他還看不上眼。
讓師爺幫著做了入職安排,石景天現在隻算是一個少尹,就是陸永的副手,其實衙門裏的人都明白,說是副手,其實上有時候說話還不如師爺管事兒,平時姿態最難拿當屬副手,有正頭在上麵壓著,官大一級就壓死人,何況將來你還是個頂替人家差事的,不整治你,整治誰?
以前這個少尹也沒有安派人來,可也沒有幾個當的時間長的。
師爺冷眼瞧著,這個新科狀元身穿藍色長袍,手執一把扇子,簡直就像是一個文弱的書生,也對……新科狀元嘛,可不就是個書生嘛。
石景天跟在師爺後麵,麵帶微笑,他現在在京中的宅子是皇帝賞的,也不大,據說以前是一個官員的園子,因為被外放死在途中,家人在原籍也沒有再進京,原來的官邸朝廷收了回去另做了他用,這一處小園子一直閑置。
石景天的家眷不多,尚未成親,隻有老母一人,得知他成了狀元做了官兒,有個遠房的姨母家裏太窮,把表妹送到他母親的身邊做了丫環,再添兩個家丁,那處小園子倒也十分合適。
所以,他並不需要在京兆司內住宿,不過,因為這裏需要晚間當職,所以隻需要安排一個房間值班的時候用就可以。
師父推開一間東廂房的門,微笑道:“石大人,您瞧這裏怎麼樣?東西一應俱全,得知您要來,全是備得新的,您瞧著是否合意?”
石景天掃了一眼,嗯,的確是新,不過這些東西的質量也太次了點兒,比那些衙役的強不了多少,實在不是這衙門裏的二把手應該配備的東西。
他點了點頭,走進屋子裏四處瞧了瞧,扇子一揮,不小心把一個茶杯給掃了下來,“啪”一聲脆響,茶杯落了地,摔了個粉碎。
“哎呀。”石景天驚呼了一聲,低頭仔細看著那碎片,“嗯,這算是民窯裏的三等品,本官記得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家裏日子過得緊,就用這三等民窯的瓷器,進京之後,皇上賞的宅子裏東西也置辦得齊全,但這些瓷器就都是官窯了,師爺,還是你會辦差事,讓本官看著這東西,親切呀……又想起以前日子緊的時候。”
師爺的臉色微微一變,本來想著給石景天一個下馬威,沒有想到……
石景天又繼續說道:“師爺,本官知道,你一定是怕本官進京之的事性子變得浮躁,特意來提醒本官不要忘本,對不對?師爺,你做得好啊……這事兒要不是你做出來,本官肯定以為是故意給本官穿小鞋兒呢。哈哈……”
師爺吞了一口唾沫,配合著幹笑了兩聲,心中暗叫不好,這個石少尹表麵上看上去簡單軟弱,怎麼說出話來字字像是帶著刀?
“石大人說笑了,屬下可不敢,這東西肯定是哪個不長眼的放錯了,您稍後,屬下這就派人去換,不,屬下親自去換。”他說著,伸手去拿那套茶具。
“慢著,”石景天扇子“唰”的一合,輕輕一擋,“師爺,依本官看就不用換了,這套就挺好,用什麼也是喝水。”
“別,”師爺急忙道:“且不說這東西讓您用不成體統,它現在也不成套了,碎了一隻,這……”
“無妨,”石景天淡淡一笑,“也好讓本官長長記性,別忘了今天的事。師爺,就依本官說的辦吧。好了,這裏不錯,去其它地方轉轉吧。”
“……”師爺苦著一張臉,表麵上不敢再說,心裏卻不敢再輕視。
其它的地方有了這一次的教訓,都還算順利,沒有再出什麼出格的事兒,石景天也把這裏的布局熟記於心,其實他早在來之前就看了這裏的地形圖,夜間也來探訪過一次,他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一切安頓妥當,夕陽西沉,他便出了衙門,奔著自己的宅子走去,走到半路,看看並沒有可疑的人跟蹤,在路口一轉,去了金滿堂的後院。
千夜黎和他早已經約好,此時正站在樹下想著心事,石景天遠遠瞧著,看著樹下的火紅身影,心中沒有來由得一動,恍惚間像是看到一位美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