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貴沒想到文文弱弱的姐姐忽然像發瘋了一樣衝過來,一時隻能舉起雙手招架著。
話說,奉書恬他們開著吉普是奔向大彎村附近的大彎山。兩年前,他們的一位戰友在犧牲前要求將自己的一半骨灰灑在大彎山,但是戰友的親人不同意,他們隻能在每年戰友的忌日,來大彎山給戰友設立在這裏的象征性墓碑前灑灑酒。
下山的時候,奉書恬問:“去年你和林隊來掃墓的時候,有路過剛才那個村嗎?”
小祿搖搖頭,道:“總參是指那個大彎村?沒有。”
奉書恬眉中凝了一絲猶豫,道:“回去時,我們再走大彎村。我想進村裏走走。”
吉普軍車進到村口,見村裏某處圍了一大群人,有小孩子和婦女的哭聲。秉著軍人扶助老弱病殘的職責,兩人跳下軍車後,從圍觀的人群中擠了進去。一看,儼然是十幾個漢子欺負一老一幼,兩人驀然麵色一黑。由於四處喧鬧聲過大,大喊停手都沒人能聽見。小祿抽出了腰間的手槍,槍口朝天放了一槍:嘭!
圍觀的婦孺們發出幾聲尖叫後,一片寂靜。
砸東西的莊稼漢全停下手了,隻剩下徐桂花和徐朝貴兩姐弟糾纏著。徐桂花此刻是發了狠勁,把弟弟一推,徐朝貴差點兒跌出了門口。於是徐朝貴火了,操起院子裏的一塊磚頭,向著徐桂花砸了過去。
一個迅捷的身影閃過徐家門,罩在了徐桂花麵前。砸來的磚頭打在了來人的頭上,赤紅的鮮血頃刻從女人冷漠的臉上流了下來。
徐朝貴見傷到了人,雙腿打起了抖兒,指著外甥女安知雅:“是你自己衝過來的,不怪我——”
安知雅撿起地上那塊帶血的磚頭,一步步走到徐朝貴麵前。徐朝貴看著她把磚頭舉起的刹那,雙眼一黑,軟在了地上。小女孩彎彎跑過去,舉起手裏的兔子猛砸徐朝貴的臉:“你敢砸我家,砸我媽媽,我砸你,我砸你!”
看著眼前這戲劇似的一幕,奉書恬和小祿麵麵相覷。
見給錢的主兒倒了,又有軍人插腳,十幾個莊稼漢子火速撤退。
“知雅!”徐桂花淚流滿麵,拿袖子給女兒捂頭上的血。
安知雅輕輕推開母親的手,想自己走回屋裏處理傷口,剛走兩步,眼前蒙黑,歪倒的瞬間,被一雙大手牢牢地托住。
“爸爸。”彎彎蹲下小膝蓋,發現抱著媽媽的男人,是剛剛在村口遇到的那個軍人,眨著骨碌碌的小眼珠叫道。
小祿聽見,一愣:從沒有聽說過首長有女兒啊。
奉書恬聽著“爸爸”二字也挺尷尬的,但眼下救人要緊,發話給小祿:“你去看看我們軍車裏麵有沒有備用的急救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