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時間的走動都變得麻木了,眼裏完全不記得究竟走了多長的時間,耳邊突然一聲咿呀。她幾乎要蹦起來。
“嫂子,開個小燈。”不是丈夫的聲音,是楊朔的,帶了點急促。
安知雅急急忙忙跑過去,打開床頭的小燈,並且牢記將蓋光的窗簾拉緊了先。回身,這才發現走在楊朔後麵的丈夫被人扶著。
嘩的——血色當即從她臉上掉了下來。
指尖、毛發絲絲不由控製地打起寒戰,整個人像是要忽然間掉進冰窖裏頭。
看到她這樣子像是要倒下去,站在前麵看得最清楚的楊朔被嚇,連忙說:“嫂子——”然瞬間之後,恍如剛才他所看到的隻是個幻覺。
安知雅不僅沒有倒下,是很堅定地立在那裏,宛如一座永遠不會崩潰的泰山,聲音持著慣有的冷靜絲線,如水一般自如地流出來:“是受傷了嗎?讓他躺在這裏。”
李墨翰不是挨槍彈,是在張老板快踏進陷阱的時候推了張老板一把,自己的一隻腳代替對方踩進了深坑,被捕獵的鐵夾給夾了。驟然上來的痛楚,痛得他眼前一陣發黑。
隨行的趙鵬當機立斷,馬上先給他打了針嗎啡。再和楊朔一塊,小心謹慎地拉開鐵夾,黑夜裏看不清楚,但必定是血肉模糊了。
眾人火速背他回來。
如果李墨翰意識是清楚的,肯定不會指示部下把自己送回妻子的房間。
安知雅卻也知道丈夫是這個脾氣。
在李墨翰被人抬到床上躺下後,嘴裏咕噥了句:“我在哪裏?”
安知雅輕輕豎起手指貼在唇瓣。
楊朔沒有這個勇氣,趙鵬老道些,在上司耳邊說:“在楊朔的房間裏。”
聽到這話,李墨翰方是心頭安實了,真正地閉上眼。至於部下怎麼幫他處理腳,他是很放心的。軍人,受傷是常事,這點小傷,心裏清楚不是傷筋斷骨,他不會擱在心頭。
站在床頭,安知雅仔細打量丈夫的臉色,見些有蒼白但非白得毫無血色,仍看著在心間處微微地疼。接下來,她持著燈來到床尾,幫趙鵬照明傷口。
用剪刀剪掉傷口四周的襪子,鑷子揀清傷口上的異物後,打了麻藥再進行衝洗,衝洗完檢查傷口見不需縫合,取出部隊裏特殊的創傷藥粉覆蓋在創麵上,再進行快速包紮。
整一串動作流利如麻,安知雅不好插手,緊接是擔心起會不會因為炎症而發燒。
趙鵬低聲求問她意見:“嫂子如果不放心,我可以給李隊上點消炎針。”
“打針不用了。”安知雅想著自己手上有幾味中草藥可以退熱的,向趙鵬提議,“如果他燒得厲害,我給他喂點退熱的石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