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進到蒲迪森老爺的書房。
進到屋裏,看是一個比二老爺更瘦更長的老頭,像條竹竿似地立在一排書櫃麵前,鼻梁上戴一副黑框扁長的老花眼鏡,聽到孫子在叫客人到了,蒲迪森老爺轉過他那張瘦長的臉,安知雅能看見他和吉斯一樣有一隻鷹勾的鼻子。相反,在她記憶裏,似乎那個在珍珠會中死掉的朱利安少爺並沒有這樣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鼻子。
蒲迪森老爺拿低眼鏡,好像這樣才能看清楚眼前的人,在透過眼鏡打量了三位來客後,他低低沉沉的嗓子好像凝重的大提琴弦音:“吉斯,給客人搬幾張椅子。”
安知雅他們方是發現,這個書房裏,竟是一把椅子都沒有的,包括那張象征性立著的辦公桌。
門關上以後,蒲迪森老爺大概是認為待客的那杯茶在下麵一樓他們已經喝了,這裏就不再請他們喝了,先是向安東尼開炮:“伯爵閣下,自從前年我們見過一次麵後,我已經說過,我們家聖誕節前後不招呼客人的。”
有這回事?
安知雅他們看向安東尼:見這隻驕傲的孔雀拿捏領子,像是在逃避一種尷尬。看來這種事不是初犯了。
蒲迪森老爺坐到了孫子吉斯搬來的一把特別的交椅上,轉向了李墨翰夫婦:“我與李家多年沒有來往了,原因,你們家老祖宗應該都有告訴你們的。你們上門來拜訪我,你們家老祖宗可是知道?”
“姑老爺。”李墨翰聲音裏保持了向來一種穩定的親和力,“我們要來,老祖宗肯定是知道的,這點不容置疑。”
“既然老祖宗知道,你們是來做什麼呢?或是說,想要求我什麼呢?”蒲迪森老爺每個單詞吐出來,都是像他的眼睛一樣咄咄逼人。看得出,他對李家老祖宗懷有的情緒,不是普通的深。
李墨翰當然是不能剛見上麵,就來刺探二房是否有到萊文思家要求股權的事情,需要找另外一個借口來從中敲擊,打出個突破口,對這一點,因為蒲迪森老爺過於直率的逼問,使得他一時詞窮,需要想。
見丈夫受困一時,安知雅心裏倒是有個主意,趁機說出來敲擊,她便清聲嗓子後,自然地插入:“姑老爺,我想您是多慮了。老祖宗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上回可能您也知道,李家蒙受了不明之災,主樓受到了衝擊,雖說沒有人員傷亡,但是裏麵的物件幾乎無一能逃脫這次劫難。包括掛在主樓的姑奶奶的畫像。老祖宗愛女心切,想把畫像修複,因此讓我們來向姑老爺借姑奶奶那副肖像原畫,重新找畫師修繕破損的畫像。”
妻子這段話,讓李墨翰也是心裏一愣:姑奶奶那副畫像有原畫的嗎?從沒聽老祖宗說過。
“你在說什麼?”過了會兒,蒲迪森老爺冷冰冰的聲音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