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墨翰夫婦,七嫂那是懶得叫了,臉轉過去對著牆角。
她丈夫到了這個地步,她讓娘家去請來的最好的M國腦科專家都說了:回天乏術。
七嫂的心,從悲傷,憤怒,到絕望,萬念俱灰,如今,心裏頭唯有餘下的是悔恨,多年的悔恨,丈夫變成這樣是誰的錯,二老爺有,李墨琪有,李墨成有,李墨翰夫婦更有,都是棄她丈夫不顧的人。為什麼這些人不救她丈夫?無可置疑,是李家造的孽。她悔恨自己為什麼要嫁進李家?
她快受不了了,難道要她一輩子在這裏陪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做活寡婦?
“墨州媳婦。”二奶奶叫道,試圖想安撫幾句。
“別叫!”七嫂驟然一冷臉,“我叫的律師,正過來。”
“律師,你叫律師做什麼?”二奶奶一驚。
“律師過來後,會和奶奶您說清楚的。”到此似乎仁至義盡了,七嫂推開旁邊休息室的門。
二奶奶忙跟進去要問個究竟。
李墨翰陪妻子在走廊的凳子上坐下,透過監護病房兩層玻璃窗,似乎從窗簾縫裏看到那個半死不活的或許說其實已經離開人世的兄弟,躺在床上用這樣一副軀體嘲笑活在世上的人。
搭在丈夫有些沉重的肩膀上,安知雅輕聲慰道:“那時候你救不了他,你和我都自身難保,不是你的錯。說起來,是他爺爺的錯,他爺爺其實可以把他強硬叫走的。”
握住她的手,把她的頭輕輕靠到自己肩膀上,李墨翰說:“我和他感情不深,感慨的隻是和他一樣無辜受累的性命。”
“包括鍾夫人嗎?”
低頭,對上她漆亮的眼珠,李墨翰幾乎要再次感慨起來,她怎麼能看到他心裏去了呢。
“鍾夫人是不是罪不可赦的人,我們先不討論。”李墨翰道,“但是,如果她真犯了罪行,我希望她是被正法,起到社會公義和警示的作用,而不是這樣死去還為她的同伴遮掩罪證。”
丈夫那一身正氣,確是不容置疑的。
微眨兩下眼,是見走廊那頭,出現了七嫂口裏所說的律師。實際上這個人七嫂一提起來,他們夫婦都是能猜到的。
安夏穎踩著紅色高跟鞋拎著個公務包走在前麵,後麵的姚蘭芝小鳥依人地掛在李墨成的手臂上。
對於姚蘭芝勾上李墨成這個消息,安知雅略有所聞,現親眼所見,證實到,嘴角不禁抿起:想是姚蘭芝要狼狽為奸,卻不知李墨成這人的本色。
李墨成這人,是二房裏麵最難搞定的角色,原因在於,他是二房裏麵唯一個真正想二房整體好不自私自利的人,或許這是他從小被教育為老大的緣故。
兩方人馬遭遇上,安夏穎取下墨鏡,對他們夫婦微微含頭:“李先生,李少夫人。”
這個連同父異母都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的姐姐向來是最狡詐的,比李家裏哪個人都要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