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從被送到醫院來就一直沒睜開過眼,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了。
夏珺言在心裏唏噓著,收回了目光。
一旁的薑樺道:“本來待在醫院這麽久了,看過那麽多生生死死、見過那麽多可憐人,早該麻木了,可看到吳麟這樣,還是覺得受不了。”
夏珺言道:“你懷著孕嘛,多愁善感一點也很正常。”
“唉,轉眼間連我都有孩子了。”薑樺歎著歎著,忽然問道,“你呢?”
“啊?”夏珺言嚇了一跳,“我什麽啊?”
“你這都二十五六了,也沒見談過女朋友。”薑樺道,“真要做孤家寡人啊?”
怎麽會是孤家寡人,他家裏一天到晚雞飛狗跳的,熱鬧得很。夏珺言尷尬地笑了一下,轉移話題:“我還有兩份病程沒寫完,先回辦公室了啊。”
夏珺言逃也似的快步走掉了,邊走還邊想薑樺現在肯定正望著他的背影搖頭歎氣。
為什麽大家都這麽喜歡關心別人的感情生活呢?每次被問這種問題他隻會覺得頭疼。
今天的手術很順利,兩份病程也在下班前搞定了。晚上要去寧深家裏吃飯,夏珺言非常期待,中午還特意隻吃了七成飽,留著肚子給今夜的佳肴。
周五,寧深下班會比平時稍微早一點,夏珺言從醫院大門出來的時候,人已經等在馬路對麵了。
夏珺言稍微加快了一點步子,小跑到他身邊。
“坐車去?還是走路?”寧深問。
“走路吧,就當鍛煉了。”夏珺言輕快地說,“反正這會兒晚高峰,路上肯定很堵。”
寧深家離芙大一院不算太遠,走路過去不到半個小時。兩人沿著芙江江岸一邊走一邊隨意地聊著天,聊的多是初高中時的往事。
他們小學時就認識了,那時還是同班同學,之後讀初中、高中、大學,則是同校不同班。不過因為關係好聊得來,學生時代兩人幾乎天天都是一起上下學的。他們共同經歷了許多,所以也總有聊不完的事情。
傍晚時分,江風已經有了些許涼意。寧深站在離江邊更近的那一側,便稍微側了側肩膀,幫夏珺言擋風。
夏珺言屈指輕輕揉了下鼻尖:“……我沒那麽弱不禁風啦。”
寧深問:“是誰去年換季的時候重感冒半個月?”
夏珺言裝傻:“肯定不是我。”
寧深勾起唇,抬手幫夏珺言把被江風吹亂的碎發撥到耳後去。
夏珺言望著他在夕陽之下逆光的輪廓,心跳稍稍快了一些。
“……今晚你弟弟在家嗎?”夏珺言忽然問。
“不在吧。”寧深收回手,和夏珺言肩並肩前行,“寧淺前段時間新交了個女朋友,已經搬出去和女朋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