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把天邊染成了橘黃色。一個十一二歲的農家少女在自家院子裏手拿雞糠,嘴裏‘咯咯’地喚著雞兒過來吃食。
一個手拿拂塵的道長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院門前,隔著籬笆對少女拱手道:“勞煩姑娘,在下路過此地,想進門討碗水喝,不知方便不方便?”
夕陽在他臉上蒙上了一層光暈,少女看得有些朦朧,須得把手舉到眉上擋住陽光才看得清。
此方世界修行之人多結善緣,見確實是一個風塵仆仆的道人,少女拉開籬笆門,俏生生地應到:“可以的道長,請進來吧。”
進到院裏,少女給道人打了一碗水,道人一飲而盡,歎道:“水質甘甜,好水!”然後望了望千百年來一直矗在村邊的巍峨大山,再歎一句:“好山!”
“姑娘,在下到此地,想進前麵這座大山采些藥材,可能要在此地盤桓幾日。不知可否在貴舍借住一段時間?”
少女沉默不語,這事她可做不了主。
見少女不回答,道人忙說:“當然,我會付食宿費。”
少女搖搖頭,“不是這個問題,我得問一下我爹爹與阿娘。”
“明白,這是應該的。”
過了一會兒,一對農家夫婦帶著一個小男孩從田裏回來。
聽少女說完事情的經過後,男主人揖手道:“道長要借宿當然是可以,就怕我這小院簡陋怠慢了道長。”
道人搖搖手,“無妨,隻要有口水喝就行。”
最後,道人在農舍住下了。
一番交談中,道人自稱道號:輕塵子,而農家男主人叫莫常正,女主人花滿妹,而他們的一雙兒女分別是:少女莫離、少女的弟弟莫言。
既是客人,莫常正夫婦當然不會隻讓輕塵子喝水,便每天都給他準備了吃食。
但這道長似乎隻餐風飲露一般,除了喝水,準備的吃食全部不動。
莫常正還暗地裏和莫離她們嘀咕:“莫不是這道長是仙人?隻有仙人才不用吃東西。”
此時盤坐在另一邊客房床上的輕塵子,似乎能聽到他們的悄悄話般,嘴角淡淡一扯,似有些譏諷,便繼續閉目調息。
一連幾日,輕塵子都隻在屋內打坐,之前說是要進山采藥,卻不見他有動靜。
直到一天夜裏,整個山村都安靜了下來之後,輕塵子靜悄悄地在院子裏,朝著大山的方向騰空而去。
他不知道在他走後,一個少女的身影從身後的柱子後走了出來。
是莫離,她一開始就藏在柱子後麵。
輕塵子不是什麼仙人,他是一名修仙者。
修士本有神識,但經過多日的觀察,他確定這家人都隻是一介凡人。
他不曾想過一個凡人少女會對自己產生戒備之心,自然也不想浪費精力,去留意在他眼中如螻蟻一樣的凡人的舉動。
莫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喜歡這個道士的。
雖然道士表麵上溫文有禮,但莫離的五感天生敏銳,甚至第六感有時候也很準,她總感覺輕塵子打量自己的眼神,像……像一條隱藏著的毒蛇。
看著輕塵子離去的方向,莫離緊緊抿著唇,蹙起了眉頭。
第二天白天,輕塵子不知何時已悄然回來。一連數日,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