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奇妙的,投影中的謝培風神情輕快,甚至帶著些平易近人的笑意。他穿一件淺色風衣,嵌金輪的黑瞳顯得十分奇異,令他身上那種夢般的氣質更為突出。

【善水姐,我們就現在這裏落腳。好不容易進入了夢境,先做做準備,再去尋找夢域之主。】

他說得客氣有禮,鄭善水笑著應了,活動著酸痛的肩頸。

【突入的難度比想象的大。】

【畢竟夢域的複雜度擺在這裏。】謝培風的投影輕聲說道,謝圖南留意到,每當談起這個夢域,謝培風的神情都十分不同。那是一種混雜著驕傲和讚歎的神情,他就帶著這樣的神情,長久眺望著窗外的街道。

【不可思議,真不可思議。】

他一連說了兩個“不可思議”。

【居然是這樣巨大、這樣完整、這樣夢幻的城市。】

鄭善水也走到窗邊。

【是啊,聽說你觀測了這個夢域十年以上?難怪會派遣你進來,我也會全力協助你的。】

【不是因為這個。】

【……什麽?】

謝培風笑了。

【不是因為我觀測了夢域鹼城十年以上,才派遣我進來,而是因為……】他的目光投向窗外的紅藍霓虹當中,【而是因為,十年前我見過他,這個夢域的主人。】

不僅是謝圖南感到驚訝,投影中的鄭善水也驚訝不已。

【你的意思是,十年前開始觀測這個夢域前,你就見過夢域之主嗎?】

【……嗯。】

謝培風的神情變得稍顯沉重,顯然,十年前的會麵並不是發生在寧靜和平的情況下。

【善水姐,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十年前,魘造成的那次災害事件?夢域·翡翠城在那次事件中崩塌,夢域之主死亡,數十萬人籠罩在魘的陰影之下。】

【我參與了那次的救援行動。】

他的神情溫柔起來。

【並目睹了鹼城的建立。】

投影到這裏結束,機械鳥飛累一樣緩緩落在桌麵上,六月用尾巴尖撥動一下那隻機械鳥,機械鳥紋絲不動。

“南南,剛才的投影好像在說鹼城建立前的事情哎!你有印象嗎?”

謝圖南隻是搖頭。

“我連早幾年的記憶都沒有,更別說鹼城建立前的記憶了。”

謝圖南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這個裝置,是我的記憶墓地不是嗎?”

“對呀!怎麽了?”

“剛才的畫麵中,並沒有我的參與。謝培風和鄭姐作為喚醒者剛剛抵達鹼城內部,並進行私下的商討,談話應當是謹慎的、隱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