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了稍顯吃力的表情,【權限】所抹去的過去,並不是那麽容易重拾的。謝圖南卻不想就這麽放棄,他是夢域之主,理應對【權限】的力量有所抵抗才對。
“我記得,從一開始,我就提早了一年上學,然後在大學裏,我卻與同學同歲……”他慢慢吐字,在緩慢的語速下整理思路,“也就是說,高中畢業後,我其實耽擱了一年,第二年才去上大學。”
高中畢業的那一年,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才讓謝圖南自己堅定放棄了升學。而在一年後,他卻又選擇重返校園,也許正是與某個人一起,去體驗他應當經歷的人生旅途。
那個關鍵事件,即謝圖南的人生轉折點,應當是——
正當他想到這裏的時候,街角突然傳來喧嚷,好像是暴走族們攔不住了。六月先是警惕地抬頭看去,鯤鵬的視力很好,等看清那個人,他稍微鬆了口氣。
“南南,是鐵腦袋!”
他說的“鐵腦袋”就是疤頭,六月對那個包著金屬的看起來很帥的腦袋記憶猶新。他也知道鐵腦袋是謝圖南信任的朋友,於是稍微放下戒心,當然,隻是“稍微”而已。
——他已經越來越有大妖獸的樣子了。
疤頭顯然以為是這些暴走族們鬧事,帶人過來正要處理,一抬頭卻看到了謝圖南。謝圖南向他微微點頭,表示封鎖街道是自己的意思。疤頭頓時二話不說,手底下更得力的人接手,更是把街道封鎖得嚴嚴實實。
“謝哥。”他走向謝圖南,“怎麽會到這條街上來?難道是反抗軍又有什麽……”
“這倒沒有。”謝圖南微微搖頭,接著忽而抬眸,他想到了,眼前這個人正是與他過去關係最緊密的人之一。寧兔年紀小,時雨是後來反抗軍時期結識,而疤頭和巴爺爺,無疑在謝圖南前半段人生中扮演著家人的角色。
“對了,疤頭,我想問你,關於高中畢業……”
謝圖南剛剛問出口,就停住了,他在心裏對自己加以責備,居然忘記了鹼城中的人早就被【權限】所影響,那些過往恐怕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不,沒什麽。”他又這樣說道,“沒什麽事,我在這邊的事情辦完了,馬上就……”
不料,疤頭卻皺起了眉。
有一種意誌在影響他,讓他忽略謝圖南剛才所說的“高中畢業”相關的詞語,上一秒想起,下一秒就會被抹去。他緊緊皺著眉,突然抬手,開始敲擊自己包著金屬的腦袋。
當啷,當啷。
“疤頭。”謝圖南抓住了他的手腕,疤頭依然緊緊皺著眉,表情有些痛苦。
他感到有些重要的事情,被忘記了。
這種遺忘幾乎從不會被留意,且十分具有針對性。就像疤頭記得他與謝圖南的初中和高中,紅旗下雙簧式的演講;記得巴爺爺端上桌的好飯菜,騰騰熱氣中謝圖南稍顯柔和的眉眼;記得他們走街串巷無所事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