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玄大吼一聲,胸膛劇烈起伏著,雙眼冒火,身上的火焰更加高漲起來,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座正在爆發地火山。江朝戈想起劉擎,心裏突然有些擔憂。如果劉擎也變成了天女這樣,那究竟說明了什麼?答案呼之欲出,江朝戈卻不願意說出來,因為那個答案聽上去充滿了可怖地陰謀,讓他感到由衷地恐懼。
炙玄吼道:“好,我等他來,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很多人以為炙玄說的是銜雲,可江朝戈知道,炙玄指的是銜雲的魂兵使劉擎,或者說,是大巫祖共工,若銜雲來了,炙玄勢必會和共工死戰到底。
江朝戈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在那刹那間,他想到了什麼。
如果……隻是如果,上古十二異獸的魂兵使,都是大巫祖轉世,那麼,自己也有可能是大巫祖?至少他是有巫力的,而且很可能不止是巫祖後人那麼簡單,否則,飲川又怎麼會那麼精準地猜出他可以使用巫力?除非飲川早就知道這一切!
這個可能性讓江朝戈的心直往下沉,這一切的一切,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一個巨大的陰謀?他感覺所有人都在一步步踏入一個精心編織了萬年的蛛網,隻待觸動蛛網的那麼一下震動到來,狩獵者就會將他們蠶食殆盡。
江朝戈不禁想,假如他也是大巫祖轉世,那麼他會是哪一個大巫祖?天女是陸吾,劉擎是共工……劉擎,真的是共工嗎?
江朝戈深吸了一口氣,拳頭不自覺地收緊,指甲陷進了肉裏也不自知。
第一次他誦念巫咒,炙玄感受到了讓他厭惡地氣息,第二次他誦念巫咒,炙玄感受到了共工……劉擎自然有可能是共工,但是他也……
萬一,隻是萬一,萬一他才是……
江朝戈不能再往下想了。他感覺自己被一隻冰涼地、陰森地手扼住了咽喉,他知道自己離真相已經非常接近,但他也知道,真相一定是一個黑暗地深淵,深淵裏埋藏著太多可怖的秘密,用萬千屍骨掩埋,想要見到真相,必須付出足夠的犧牲,而那犧牲卻未必是他能承受的,所以離真相一步之遙的他,退卻了。
壬王並不想見銜雲,但為了讓龍薌和寺斯拿回天戎鐧,他必須拖延時間。他問道:“銜雲什麼時候到?”
“我已派了人去通知他,也許很快就會到。”嘯血冷笑一聲,“你迫不及待要見他了?你們畢竟曾經是最好的朋友啊。”
壬王嗅出一絲異樣地氣息,他反問道:“怎麼,你怕我和他重修舊好嗎?”
嘯血眯起眼睛:“你不信任銜雲,我也不信任,銜雲那般陰險虛偽的人,有誰會信任他呢。”
紅淵諷刺道:“可你卻與他結盟。”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壬王冷道:“若真有一天我們敗了,你們就會是銜雲的下一個目標,萬年之前他借刀殺人,你不會忘了吧。”
“正是因為沒忘,所以我們不會重蹈覆轍。”嘯血露出殘忍地笑容,“放心吧,銜雲會很快下去陪你們的。”
江朝戈的大腦飛速運轉著,他在退與不退之間左右搖擺,退,恐怕免不了和嘯血戰一場,不退,待銜雲到了,劉擎就會告訴所有人,他究竟是不是共工,江朝戈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嗡嗡直響,讓他下意識地想回避與劉擎見麵。他說不上自己在害怕什麼,他就是不想讓炙玄和劉擎見麵。他對自己說,這是為了不讓炙玄在這時候和共工決一死戰,因為一旦銜雲到了,情況就對他們不利了。而且,殊的傷勢過重,也必須馬上得到救治!
半小時間,龍薌和寺斯去而複返,以他們的實力,在混亂中渾水摸魚是輕輕鬆鬆,因此他們成功帶回了天戎鐧。
江朝戈一見他們回來,馬上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馬上找到魂導士為殊療傷。”
壬王也想馬上離開,他道:“嘯血,其實你根本不希望我和銜雲見麵吧。”
嘯血冷笑兩聲,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我們就此別過,省得彼此浪費氣力。”
天女眯起眼睛:“壬王,你是害怕銜雲嗎?”
“我從生至死,從未有過半點‘害怕’的情緒。”壬王嚴肅地說,“我不屑銜雲。”
“你知道,為什麼我們不再需要那個人類嗎?”
“為什麼?”
嘯血道:“因為焚念和遊釋去了昆侖仙境,他們肯定已經找到了飲川,飲川若是找到了天地之元,那麼我們一定能感覺到,既然什麼也沒有,就證明他們都沒有找到天地之元。飲川必定不會是焚念和遊釋的對手,隻要能滅掉飲川,天地之元早晚是我們的囊中物。”
壬王冷靜地說:“你盡管做夢把,飲川怎麼輕易被你們打敗。”
“飲川的魂兵使甚至根本不是魂兵使,僅是個孱弱地魂導士,如今焚念和遊釋都已經……嗬嗬,你們早晚會知道,這段時間你們錯過了什麼。”
紅淵急躁地拍了拍翅膀:“嘯血,把話說清楚。”
江朝戈高聲道:“別再和他廢話了,我們趕緊走。”
炙玄怒道:“我不走,我要等他來!”
江朝戈惱了,“我說走!”
“我要殺了他,我要……”
“炙玄!”江朝戈大吼一聲,雙目通紅,“我再說一次,走。”
炙玄呲牙咧嘴,麵目猙獰如厲鬼,他張開血盆大口,朝天發出震天動地地嘶吼,驚得人心髒鈍痛。
壬王也道:“炙玄,走吧,現在絕不是決一死戰的時候。”
炙玄憤恨地扭過頭,朝著中曲山的反方向瘋狂地奔馳起來。
江朝戈緊抓著炙玄地鱗片,雖然狂風吹得他臉都扭曲了,他卻不敢說話,他知道炙玄此時在盛怒中,說錯一個字都可能讓炙玄失去理智,回頭找銜雲、劉擎死戰到底,他隻求炙玄能一直這麼跑下去,不要回頭,千萬不要回頭,他不知道再次麵對劉擎,會發生什麼,因為有一種真相是他無法麵對的,所以他選擇不麵對。
他們一口氣跑出了中曲山的番外,直奔西部的一座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