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舒無措地放下書,從另一側起身繞過陸淩風登頂了上鋪,不留下隻言片語。
鬱舒床上有一盞小夜燈亮起,將他的臉色映得水紅。
陸淩風前幾天就看見鬱舒在看那本書了,按照他看書的速度不可能還沒有看完,這種拙劣的謊言隨便一詐就要露餡兒,餡兒還是蜜糖味的。
他準備那衣服洗澡,手機忽然震動,楊洛給他發來消息——
鬱舒最近怎麽有點兒自閉,我們喊他一塊出去玩,他非要在寢室給你留著燈,快勸勸他吧
屏幕發出的微光在夜幕裏將陸淩風的輪廓淺淺勾勒,他撐在陽台的欄杆上看手機,歎了一口氣。
對他客氣疏離的是鬱舒,夜裏替他留燈的也是鬱舒。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沒自我。
陳楚說他刻意逃避,可他又能逃到哪裏去?拴住他的繩子的另一端早就被他親手交到了鬱舒手上。
鬱舒連句話都不用說,勾勾手上的繩子便能輕易將他的情緒帶上高潮,扯落低穀,已然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夜幕深沉,隔著窗簾不知道鬱舒睡著了沒有,兩人之間隔著一趟過道,宛如康橋。
經過三天的深入了解,鬱舒大致清楚了新媒體中心的采訪流程和風格,周五隻有上午第二講有課,他第一講感到圖書館最後在紙上把采訪提綱捋了一遍。
這節課是英文寫作,老教授講了十分鍾的公文格式陸淩風才姍姍來遲。
教寫作的老教授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管你是校草還是學生會主席都照批不誤,下巴上一撮山羊胡顯得人嚴厲又刻薄。
“有些同學要搞清楚自己的本職工作是學生,課外活動再重要也隻是調劑,不要本末倒置,記得找人把筆記補上。”
陸淩風坐下之前朝老教授微微頷首,聊表歉意。
楊洛擠眉弄眼湊過來說:“這老頭要退休了,不多抓緊時間罵幾個人職業生涯的光輝履歷怕是要少幾頁,且不甘心呢。”
陸淩風:“別亂說,幫我找陳楚借一下筆記。”
正說著,旁邊傳來一頁紙,上麵工整地寫著一些神秘符號。
“速記符記筆記特別快,時間剛好夠寫兩份兒。”
鬱舒那晚被陸淩風捉弄之後還是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表情依然有點不自在。
筆記直接遞到陸淩風手中,坐在中間的楊洛雖是出了名的眼疾手快,卻也沒碰到那個筆記本半分:“怎麽沒我的份兒!”
陸淩風護食似的不讓人碰,隻是拿給楊洛看了一眼,問:“你能看懂?”
楊洛掃了眼那張紙上的符號:“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