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左家從老李家這邊得到了一些物質,老李家又藉著和老左家結親,多多少少的洗白了一點家底。
誰知道好景不長,大運動開始之後,形式更加嚴峻了,李家老爺子和老太太,包括李家舅舅都被下放到農場了。老左家也因為和資產階級份子結親受到了牽連,連左單單大伯的生產隊大隊長的位置也被擼了。
左大成是個重情義的人,說什麼也不肯和左單單的母親離婚,甚至偷偷的省下口糧接濟農場裏麵勞作的李家人。
這次李家那邊又傳來消息,說是李家老爺子生了病,需要一些藥,李惠得了消息,心急如焚。偏偏左大成被隊裏安排去了農田基建幹活,李惠自己要忙著大包幹的任務,沒辦法,隻能安排左單單偷偷的去給農場那邊送藥。
原主送了藥去,回來的路上遇上了一條大狼狗,嚇得她慌不擇路,摔到了水溝裏去了。
在左單單的角度來說,這就是一場意外,誰能知道半路上會發生那事兒?就算李惠有責任,那也完全不是徐鳳霞所說的那樣,說李惠這個當母親的害孩子。
所以徐鳳霞這麼說,完全就是想挑撥李惠母女的關係罷了。
左單單笑了笑,“大伯娘,你這說的啥話,我媽還能故意害了我?這一切都是那狗東西不安好心給害的。”
聽到這話,徐鳳霞微微一愣,隨即臉色有些不好看。她總覺得左單單這句狗東西有些別的意思。
“單單啊,你這孩子就是心善,這要是換了你歡姐,那肯定是要和我鬧的。誰家的閨女像你這樣受罪喲。你看我和你大伯多疼你歡姐。你爸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歡姐叫左歡,是徐鳳霞的小閨女,長的濃眉大眼的,招人喜歡的很。也是徐鳳霞心窩子裏的寶貝疙瘩。
左單單笑,“我和青青姐比起來,那可差遠了。青青姐多懂事啊。”
聽到這話,徐鳳霞的臉色就不好看,臉上的笑容落了幾分。
看著徐鳳霞的臉色變了,左單單心裏就樂了。左青是徐鳳霞的大閨女,今年都二十一了,因為長的老實巴交的,在徐鳳霞兩口子麵前不大討喜。在家裏幹活不比左單單少,甚至過的還不如左單單。
徐鳳霞倒是沒想到,這個一向三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二侄女竟然這麼油鹽不進的,心裏不免有些恨恨的。歪了歪嘴,板著臉道,“我看你這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下午該下地幹活了吧。這麼大的姑娘了,也別啥事都不幹。”
說完扭著腰又出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左單單勾了勾唇。
這麼明顯的挑撥離間,她信了才怪呢。
至於徐鳳霞為什麼要挑撥離間,她心裏也清楚。原主的大伯左紅軍之前是隊上的生產隊大隊長,因為受到了李家的影響,這隊長的位置就沒了。因為這事兒,徐鳳霞兩口子心裏是記恨上了。找著機會就想讓李惠兩口子不好過。
而實際上,李惠兩口子一直在做補償,家裏家外的事情沒少幹,反而徐鳳霞平時下地幹活自由多了,要不然她剛剛哪有時間回來幹這種挑撥離間的事兒。
唉,這麼窮困的生活環境,還連帶著這麼多的恩恩怨怨。
這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左單單心裏有些喪氣。
中午太陽升到正中央了,左家一大家子人才從地裏回來。
農忙的時候,隊裏都實行的大包幹,就是給將任務分配到個人頭上去,可不像平時不忙的時候那樣混混日子就行的。所以左家人回來的時候,都累的有些虛脫了。
左單單聽到動靜從堂屋裏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李惠正伺候著左大成擦臉。夫妻兩動作十分的協調,顯然夫妻之間十分的和睦。
看到左單單出來了,李惠有些愧疚的看著左單單,似乎想說話,看了看旁邊正在解鑰匙的左奶奶一眼,愣是沒好開口。因為她的成分不好,老太太並不是很喜歡她和孩子們太親近。
左奶奶將褲腰帶上繫著鑰匙遞了過來,遞給了也從屋裏走出來的徐鳳霞。
“大夥這幾天累,中午切幾塊南瓜一起蒸,頂餓。”
徐鳳霞接過鑰匙,笑的牙不見眼。她雖然不喜歡幹活,可做飯這種事情她是巴不得天天幹的。一邊炒菜一邊還能往嘴裏塞兩口,吃飯都能比其他人多吃半碗飯。要不是家裏老太太管著廚房鑰匙,她早就跑廚房去煮飯去了,趁著家裏沒人,還能多吃點呢。
左單單看著她笑眯眯的樣子,也跟著笑了,“大伯娘,我給你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