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徐鳳霞倒是不想支持她,“去幹啥呢,那些人下鄉有啥好看的。我和你說,別看著這些人是從城裏來的,以後來了咱這左家屯,那也是落地的鳳凰,還不如咱這些土生土長的呢。”
“咋就比不上了,人家大城市來的。我又不是沒見過其他屯裏的知青……”左歡臉上紅了紅。那些城裏知青長的多文氣啊,一看就是文化人。
十八歲的大姑娘了,已經開始想未來的事情了。
徐鳳霞一見她這樣子,臉就拉長了,伸手點了點她,“你看看那些來插隊的知青,有幾個回去的。還不是在咱農村紮根了,在這邊啥都沒有,幹活也不如咱農村男人,真要是找這樣的人,以後這日子得過成啥樣啊。我都想好了,回頭找你姑給你找個鎮上的,以後保準吃香的喝辣的。”
左歡摸了摸被點了的腦袋,噘著嘴悶悶不樂。
下午一家子人又早早的出去了,連徐鳳霞都帶著左歡出門了,也不知道幹啥去了。
趁著沒人,左單單用木桶,從院子裏的大水缸裏麵弄了一桶水,提到房間裏麵擦身子。
因為和左歡左青兩人擠在一個房間裏麵,左歡又是整天窩房間裏麵睡覺的人,左單單都沒找到機會洗澡。左青倒是每天脫光了衣服,當著兩人的麵就大搖大擺的擦身子,可左單單自己做不到。她從小就不習慣在人前暴露身體。
想到自己現在連洗澡都不方便,左單單心裏又有些灰心了。
一天兩天的還成,可她現在壓根都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回去,這要是一直不回去,等日子過的好起來,她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過上以前那樣的生活啊。
邊嘆著氣,邊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扣子,裏麵還有個小背心,是李惠給她做的。作用和內衣是一樣。
左歡覺得自己以後好歹也要做個內衣出來,要不然以後肯定得平胸。
將背心上的繫帶解開,左單單頓時覺得渾身舒坦。伸手將小背心脫掉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就低下頭,拿起棉布做的毛巾擦洗身體。
剛低下頭,左單單突然愣了愣。
在她心口中間的位置,竟然有一個紅色的胎記。長胎記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關鍵是,這個胎記和奶奶留給她的吊墜一模一樣。在橢圓形的胎記中央,一顆小樹苗的形狀很是明顯。
左單單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這東西是奶奶臨終前特意給她的。這個吊墜,奶奶戴了一輩子,誰也不讓碰,哪怕是年幼的左單單,也隻是看著奶奶成天的掛在脖子上,常常摸著這個吊墜走神。
後來奶奶臨終前將吊墜給她,還囑咐她,一輩子戴在身上,誰也不要給。“這是咱老左家的命根子。咱老左家隻要有了它,就有希望。”
想起奶奶,左單單眼淚慢慢的紅了,伸手摸上了那個胎記。
她想著,要是能回到和奶奶在一起的時光,該有多好。
她也想過這個時候也許能找到年輕的奶奶,可是她連奶奶在哪裏都不知道。她和奶奶生活多年,對奶奶的過去卻並不瞭解。隻知道她們是從外地遷過來的。至於具體什麼時候,她也不清楚,甚至連奶奶平時種的果園在哪裏,她都不知道。
忽然,眼前景色陡然一變,剛剛還是暗沉沉的房間,眨眼間,就似乎出現在了陽光下一樣。
左單單陡然一驚,一陣冷風吹來,她才感覺到自己上身涼涼的,低頭一看,自己正光著半邊身子呢。她下意識的環著胸,蹲下身子,驚恐的看著四周。
然而眼前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片綠蔥蔥的樹木,樹上結滿了果子。
這是……果園,奶奶的果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