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情況緊急,陳誌森也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和李父商量並不打算和其他人說這件事情。甚至他都強忍著沒去見李惠。為了這次能夠帶走惠惠,他什麼都能忍受。
李父考慮了一下,決定以去外地參觀旅遊的名義離開。
臨走的時候,他沒鎖辦公室的門。陳誌森一直在裏麵待到晚上才離開。
李父回去說了消息之後,就直接拍板。並沒有多做準備,第二天一家人就出發。
李文昌和郭彩萍一直沒弄清楚這是要去哪裏,不過李父的說法是出去參觀,順便帶著剛出生的孫女出去玩。
郭彩萍和李文昌見李家父母如此疼愛孫女,心中都很高興。
特別是郭彩萍,覺得自己如今已經漸漸的將李家拿捏住,不久以後,李家必定是她當家。即便李家二老是大學教授又如何,也得聽她這個唯一的兒媳婦的。
李惠則一直緊張的看著窗外。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她心裏有些擔心。
陳誌森一直沒在其他人麵前露麵,雖然在同一輛火車上,卻一直暗暗的看著李惠。看著她在自己眼前好好的,他才覺得這不是夢,自己真的要帶走惠惠了。
經過幾天的火車,終於到了廣州。才到了站裏就有人來接了。
然後直接到了碼頭附近的農房裏麵住著。陳誌森出現在大家麵前的時候,李家其他人才知道,這是要逃難。
李惠驚喜的看著陳誌森,“誌森,你也來啦。我一直很擔心。”總害怕再也見不到陳誌森了。
看著李惠眼裏的愛意,陳誌森差點兒沒能壓抑住自己激盪的心情。強忍落淚的衝動,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他曾經永遠失去了握住這雙手的資格。
“不怕,我在呢。我去哪兒都會帶著你。”
李惠笑著點頭。隻要誌森在身邊,去哪兒她都不怕了。
李文昌的心情就不像妹妹這麼好了。
“爸,為什麼啊,陳誌森說什麼你就相信?我們一家子就這麼放棄一切離開?”
陳誌森回頭看著李文昌道,“文昌,你不是一直想去國外深造嗎,正好如今有機會,到了國外,你可以去學校裏麵讀書。”
李文昌不信道,“國外什麼都沒有啊,去了怎麼讀書,連生活都沒辦法了,你還有信心說讀書?”
“混賬東西!”李父大怒。“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我相信誌森的為人。要不然誌森也沒必要大費周章的帶著我們一家人離開。他如此待我們,你這樣說,是忘恩負義之徒所為!”
李母勸道,“好了好了,都這個時候了,我們也隻能離開了。文昌,你是當哥哥的,更要沉著冷靜。”
李惠擔心的看向陳誌森。陳誌森捏著她的手,對她安心的笑了笑。
屋裏,郭彩萍一言不發看了兩人一眼。陳誌森眼角也掃了她一眼。
有些事情,即便是兩輩子,他也不會忘。
晚上就要離開了,下午的時候,郭彩萍起身在外麵看情況,就聽到兩個晚上要開船的人聊天。
“這一路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一路上風風浪浪的,一般人可受不了,聽說以前很多人上了船就生了大病啊。”
“何止啊,去了港城那邊就更加困難了。他們和美國人一樣,都瞧不起我們,去了那邊連住的地方都沒有,要住貧民區了,連吃的也沒有。哎,五少他們可要吃苦頭了。”
“絕對要吃苦頭啊。就算去了美國也是住最窮的地方,聽說咱們中國人去了那邊,隻能住貧民窟,裏麵到處都是病人……”
郭彩萍聽的變了臉色。
李家這是要完了……
郭彩萍回到房間裏麵,將李文昌帶的錢都拿了出來,正準備離開,又看到了床上的李雪……
要是萬一,陳誌森他們走了大運真的能過好怎麼辦?
她轉身將睡著的李雪抱在懷裏。
陳誌森知道郭彩萍離開的消息之後,牽著李惠站在岸上,最後回顧自己的祖國。
“惠惠,如果我沒有帶走你,你會恨我嗎?”
李惠笑著搖頭,“不會,隻要你不是故意拋棄我,我就會一直等著你,等你一生一世,也要等你。”
陳誌森伸手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如果這是夢,請讓他一直長眠吧。
兩人剛回到屋裏,船就來了,李文昌著急的到處找自己的妻女。
有人催著上船,李文昌喊道,“不能走,彩萍還沒找到呢。”
其他人正準備幫著找人,就有人著急的跑來,“快走,抓人的來了。有人報信了。有人看到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去民兵團舉報了,他們馬上就過來了。”
“彩萍,一定是彩萍。我要去找她,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父氣的直接打了他一巴掌,“為什麼這麼做不是很明顯嗎,因為她舉報我們,她就不會受到牽連。這就是你找的好媳婦!”
李父直接背著身子帶著李母登船。
李惠道,“哥,走吧。”
陳誌森看了眼李文昌。這是他看在李惠的麵上給李文昌最後的機會,若是他還是選擇不走,他也不會強求。
“惠惠,我們走。他是成年人,該有自己的選擇。”
拉著李惠就走。
李惠回頭看著李文昌,“哥,快走吧,你留下來會被人抓的。”
李文昌看著父母妹妹都走了,頓時一股恐懼襲來。再也無人為他遮風擋雨了。
他趕緊跟著跑了上去。
很快,所有人登船離開。陳誌森和其他人道別,“謝謝你們,以後我若是回國,必定報恩。”
為首的光頭道,“五少,和我們見外幹什麼。我們本來就是幹這些事情的。最後一次就為你們收山了。你留給我們東西,我們能吃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