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前路
夜依舊深著,但慕容灼卻被細微的呢喃聲所吵醒。
原本握在自己掌中的手不見,嶽子安睡得更遠,發出的模糊音聲,像是在叫喚著誰一樣。
他伸手過去探看,發現嶽子安似乎是有些發燒,可能是傷口發炎所致,他起身下床,點亮了油燈,仔細地查看著,果然額頭有些微熱,臉頰也是一片暈紅。
「阿惜……幫我……」
慕容灼摸摸他的頭,說道:「怎麽了?」
「熱……好難受……」
嶽子安仍閉著眼,低聲說道。
慕容灼離開房間,出去請獵戶打了盆水進來,又坐到床邊,自己守著嶽子安。
沒有見過他這般脆弱的模樣,受了傷又加上剛才的房事,果然身體是受不住的,慕容灼懊悔地拿起床邊的藥瓶,有些衝動地想毀了這些藥去,但是……
他心裏有了疑慮,更有種恐懼,生長在皇家之中,沒有人教過他信任,隻有控製權術才能得到絕對的忠誠服從,失去禁製的下屬侍從,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會背叛自己,伺機為了利益而暗算自己。
不知不覺,又想起身在鹿鳴城時的事,嶽子安陣前倒戈,自己身陷大牢,差點要命喪於東霖,他握緊了那藥瓶,神色複雜地收到自己懷裏。
敲門聲響,打斷了慕容灼的思緒,那獵戶拿了盆水及布巾,滿臉古怪地把東西給他,像逃也似地離開房裏。
「阿惜……熱……」
慕容灼拿起沾水的布巾,擦過嶽子安的上身,卻沒有想到他張開了腿,帶點哭音,喃喃道:「下麵……髒……」
慕容灼的心裏頗不是滋味,他對林惜之半點都不設防,卻對自己百般推拒,總是要逞強反抗,就連半點好意都不願意接受。
兩人明明是做盡雲雨之情的親密,平日裏對自己不是假意柔順,就是冷淡地像陌生人一般,想來心裏真是一陣氣悶鬱惱。
但還是順手幫嶽子安清理了下身,然後拿起床尾衣物,為他穿上。
嶽子安本能地伸手伸腳,迷迷糊糊地被套上衣物後,這才有些清醒,勉強認出侍候他的人是誰後,心中一陣大驚,起身急得往床裏躲去,卻是不小心地碰到手臂上的傷口。
他強忍痛楚地低嗚一聲,慕容灼斥道:「你躲什麽?」
「怎敢勞煩殿下為我……」
他坐遠了些,低頭說道,自己動手打理起中衣衣結,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慕容灼冷哼一聲,說道:「你哪裏不敢?我都為你打理過不少時日了。」
嶽子安抬起頭看他,心裏疑惑,平日不是都阿惜幫自己擦洗整理的嗎?
慕容灼靠近了他,為他撫平衣領,說道:「就隻會喚阿惜,我們倆相處這麽久,也不見你親近些。」
眼底一黯,嶽子安沉默不語,總是不明白慕容灼這些突如其來的溫柔對待,心慌得有些不知所措。
「快躺下歇息。」
慕容灼在他額頭敷上濕巾,看著他躺下,不放心似地又探了探那熱度。
「多謝殿下。」
嶽子安閉上眼睛說道,拿開了他的手,言行舉止還是帶了點微微推距的意涵。
「你到底想我怎樣?」
慕容灼在他身邊躺下,慍怒說道。